翻过三座山,听起来不多,走起来要命。
第一座山还好,坡度平缓,有兽道可以走。但沈酌的伤拖慢了速度,爬了三个小时才到半山腰。林序找了块平整的石头让他休息,自己爬到高处观察地形。
从山顶看,东边确实有座城市——但不是建在地上的,是飘在空中的。十几座浮空岛用锁链和石桥连接,最中央的岛最大,上面有高塔和宫殿,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那就是天空之城。
但要去那里,得先穿过一片沼泽,再爬两座更陡的山。
林序下来,把看到的情况告诉沈酌。
沈酌喘着气,脸上全是汗。“妈的,”他说,“这比训练还累。”
“能走吗?”林序问。
“能。”沈酌撑着石头站起来,“走慢点就行。”
两人继续前进。
第二座山陡得多,几乎要手脚并用。沈酌的右肩用不上力,爬得艰难。有几次脚滑,差点摔下去,被林序一把抓住。
爬到山顶时,天已经快黑了。两个太阳一前一后落下,天空染成紫色和橙红色交织的渐变色。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今晚在这过夜。”林序说,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从背包里拿出简易帐篷。
帐篷很小,勉强能挤两个人。林序又生了堆火——用的是这个世界的枯枝,燃烧时发出淡蓝色的火焰,没有烟,但很暖和。
沈酌靠着石头坐下,解开衣服检查伤口。右肩的绷带又渗血了,左臂的夹板也有点松动。他咬着牙重新固定,疼得直抽气。
林序走过来,蹲下帮他。
“明天我自己去。”他说,手上动作没停,“你留在这休息,等我回来。”
“不行。”沈酌想也不想就拒绝。
“你的伤——”
“死不了。”沈酌打断他,“我说了,要一起。你别想甩下我。”
林序抬头看他。
火光映在沈酌脸上,那张平时嚣张跋扈的脸,现在因为疼痛和疲惫显得有些脆弱,但眼神很坚定,像烧着的炭。
“随你。”林序说,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处理好伤口,两人分吃了压缩干粮和水。味道很糟糕,但能填肚子。
夜里很冷。这个世界没有月亮,但天空中有无数发光的星点,像散落的钻石。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悠长,凄厉。
沈酌靠坐在帐篷口,手里握着枪,眼睛盯着黑暗。
“你睡。”他说,“我守夜。”
“你伤没好,需要休息。”林序说。
“那你睡。”沈酌说,“我撑得住。”
林序没再争。他躺下,闭上眼睛,但没睡着。他能听见沈酌压抑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血腥和药膏混合的味道,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帐篷布传过来。
过了很久,沈酌突然开口。
“林序。”
“嗯。”
“你说,那个球说的‘必然之线’是什么?”
“可能是命运,或者因果,在这个世界的具象化。”林序说,“卡俄斯说过,在高魔世界,抽象概念会实体化。命运可能真的是一条线,缠绕在每个人身上。”
“那我们身上的线……真的不够‘必然’?”
“可能。”林序顿了顿,“因为我们还有选择。那个疯子安排的剧本,我们还没走完,结局还没定。所以线是乱的,不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