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久违（第2页）

听罢，滕九皋只是静静地把下巴落在陆子白的肩窝，双手环住陆子白的身子，呼吸拂过颈侧，声音笃定：“……我想你了。”

陆子白全身一震，眼眶又酸了，泪水几乎要涌出来。他哑声反问，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与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两年，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明明没死，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告诉我你还活着！”

话落，滕九皋没再多说，只是靠在陆子白的肩窝上，一动不动。

陆子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轻声问：“算了……我问你，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听说你在我家不过是个打杂的。”

“还行吧。”滕九皋若无其事地笑笑，“送信挺好玩的。是稳儿他爹给我找的活，我主要给我堂姐送信、理信。毕竟是多年亲戚，她倒是跟我挺合得来。只是，她还没认出我来。”

陆子白点点头，又追问：“可我记得你去年还是书童，后来怎么不让你干了？”

滕九皋心虚地笑了两声，挑眉反问：“你真想知道吗？”

“想。”

“我把章宗主烫了。”滕九皋笑得坏坏的，“那杯子太烫，我一没拿稳，茶水全泼他手上了。幸好没出大事，章宗主也没受伤，否则我可能就真死定了。那天你爹可气坏了——毕竟人家是客人，我这毛手毛脚的，简直给陆府丢脸。所以，就被赶出书房了。”

“出了书房，你就直接去做送信童子了？”陆子白紧追不放。

“哪有那么顺利。”滕九皋撇撇嘴，“你们府上有个叫大力的，仗着自己块头大、饭量大，就天天抢我饭吃。我的修为还没被废，之前动用灵力反击过一次，他就记恨上我了。趁我被赶出书房，他还落井下石，让我去收拾他们用的茅房……脏得要命。”说到这里，他竟又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

到这里，陆子白倒是想起了一桩旧事。

他依稀记得，小远曾偷偷传过一个消息：那位被赶出书房的书童——也就是滕九皋，被贬去干杂活后，没有之前合群。别人都穿着短衫干活，他偏要穿着长衫，死活不肯脱，非说短衫难看。

再看其他下人，没事时都爱聚在一块儿抽大烟、喝闷酒，啃满是油光的大棒骨。而那位书童却孤零零地一人，抱着阵法典籍不撒手，时不时还读起诗来，甚至翻些闲书小说。而且还不爱理身边共事的下人，只爱和那群书童、弟子说话。饭也不吃，整天饿着肚子，谁都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

另外，别人拿了月例都是拿去买吃的，而那位书童却偏偏攒钱买簪子买玉佩买衣服，像是疯了。

总之，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一副欠揍模样，活脱脱招人嫌。

陆子白那会觉得，这人估计也是受不了那群粗人的生活方式，再加上花钱大手大脚，被硬生生说成了疯子。

陆子白失笑，半是心疼半是好气：“你理他做什么？真要急了，你完全可以动用灵力，把他踢进粪坑里去。”

话音刚落，只听滕九皋又开始抽噎：“我踢过他……他是掉进粪坑里了，可脏了。”

顿了顿，他声音一拐，果然，下一秒便嚎了出来：“但是，那大力的爹就是东边茅房的主管啊！他记恨上我了，所以……”

陆子白忍不住插话：“所以你也掉粪坑里了？”

“没有……”滕九皋摇头，眼泪汪汪，语气里全是控诉，“那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把我关在门外，不许我进屋睡觉，也不让我吃饭！我就这样，整整挨了三天的冻！我好苦啊……”

他说着，还越说越起劲：“不仅如此，他还趁我出去买首饰的时候，叫人把我的钱都抢走了！你看！”

滕九皋一边喊，一边把左手抬起来，指着一道几乎要消退的疤痕，满脸可怜兮兮：“这就是他们打的！”

陆子白看着那疤痕，沉默片刻，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然后淡淡问：“疼吗？”

“好疼～～～～～～～”

陆子白哭笑不得，明知滕九皋是演的，却还是顺手替他揉了揉。

“你丢了多少钱？”陆子白皱眉问。

“不到一两银子……”滕九皋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是多少？现在一两银子对你来说，可不算小钱吧？”陆子白追问。

滕九皋没急着回答，反而伸手捏了捏陆子白的胸，像是撒娇般拖延时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一句：“丢了两枚铜板。”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又开始委屈巴巴：“大力他表弟还骂我穷酸，说我是没人要的小杂种！要是我爹听到这话，他们可就没命了！”

“行了，别装了。我听说你和稳儿一家的关系还都不错？”陆子白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