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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第2页）

天上，郎玄圭被那藤蔓一圈圈绕死，无法动弹，最后被那藤蔓向下一带，摔倒在了一大片荆棘之中。

“是我”一道女声响起。

“我还以为，你是来，帮我，助纣为虐。”郎玄圭断断续续道。

眼前这人，与他断开联系已有两年有余。

外界传言，说郎玄圭在道观过得清苦，可事实并非如此，连清他都没能享受。

好在，郎玄圭十五岁那年，他娘突然回来，往道观里扔了两个孩子，从此再无踪迹。

一个女孩十三岁，另一个大约刚刚满月。一个姓米，一个无名。那两个女孩一个是郎玄圭他娘的继女，一个是亲女，与郎玄圭能算得上是家人，也为此，郎玄圭与道观哀求，留下了这两人。

三人算是一起过了几年苦日子，只不过郎玄圭在十八岁就离开了道观，带着那名小女孩回了他爹的家。关于那位姓米的姑娘，他不忍对方续受苦，便将其送到南疆，塞进陆宗主的府中。

这一举动，可谓一举多得，那女孩既能享有荣华富贵，又能给郎玄圭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否则，郎玄圭是不可能坐上宗主之位的。

只是郎玄圭从没想过，自己真心帮助过的人，如今却跑来阻碍自己。

难不成，她真的对陆靖尘的儿子有感情？

郎玄圭只记得，约莫两年前，他令米莲华用陆家的灵息制作破阵符，并将其置于南关城的树林之中。

那日，他本想借机除掉陆子白亦或是滕九皋。可他没料到，这两人福大命大，也没料到，米莲华竟为此记恨上了自己。

“该报答的都报了。我不欠你的。”米莲华淡声道。

郎玄圭又狠狠挣扎了几下，随后失声笑道：“好，你不欠我的，当然不欠我的。我欠你才是。”郎玄圭躺在那堆藤蔓荆棘之中，笑里尖锐恣肆，“我对不起你，是我逼迫你与那老男人生子；是我逼迫你栽赃、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欠你才是······”

听了这话，米莲华也只是慢慢扬起下颚，冷冷盯着对方，道：“若说如此，我便有理由杀你。”

“米莲华啊米莲华······”郎玄圭只是将声音放得更大，唉声叹气道，“当年，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恨极了那位位高权重的陆宗主，你也厌恶极了那位带有陆宗主血脉的儿子。那孩子不到百天你就险些亲手掐死他。我给你破阵符，让你去南关城，完全是为了圆了你的愿，杀了那孩子，污了陆靖尘。可你却要杀我······”

话落，米莲华一手加固郎玄圭身上的藤蔓，一手掐诀照明。远处，陆子白正被滕九皋搀扶着，愣愣地望着她。

见米莲华脸上临时浮起那一抹笑，陆子白的心倏地空了。他一时间不知自己该退、该进，连呼吸都变得生涩。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温柔的。她从不对他发火，从不逼迫他，总是护着他、纵着他。那份柔情，曾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依靠。

可如今，从郎玄圭那奸诈小人的嘴里，他却听到——母亲曾亲手要他的命。他本不信，可看到母亲那抹勉强的笑，他也不得不信。

不仅如此，那两年的痛苦与生不如死，竟也是她一手造成。陆子白只觉胸口发闷，心脉一阵乱跳。暗害他的奸人不是章宗主，不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权贵，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眼前的女人还在微笑，那笑意温柔而熟悉，却像是割开的旧伤，每一个弧度都在提醒他，自己最信任的人，正是将他推入深渊的那一位。

陆子白的心中我千千万万个为何。可当着郎玄圭的面，当着滕九皋的面，他只好将一切质问吞回肚子里，于是他只是低声道：“娘……破开阵法的关键，在于藻井顶部的玉珠。”

米莲华听罢，唇角微微上翘，那一抹笑来得突兀而诡异。片刻后，她又缓缓收回笑意，神情恢复了以往那种温柔的平静。她上前一步，从滕九皋手中轻轻接过陆子白，将他抱入怀中。

她的怀抱仍旧温暖，可那股温度，却让陆子白浑身发抖。

“娘是最爱你的。”她笑着，声音轻得近乎呢喃，笑意却像泪一样颤。

陆子白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米莲华瞟了一眼滕九皋，又低下头，在他耳边又添了一句，语气比刚才更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娘比谁都爱你。”

沉默片刻，米莲华便转身，轻松摘下了那颗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