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了,他一直没从南燮死去的心魔里走出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不出问心境了,所以修习秘法,燃烧寿命,他跨境界扛着天古国主将的压力,等着援助。
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故人唯一的孩子。
“岁闲裕,打完这场我想回金都看看,劳烦你多撑半月。朝儿母亲走的早,家里只有越儿他们两个,许久不见该想我了。”
“都行。”
“唉,你这种孤家寡人的无情刀客肯定理解不了。”
岁闲裕白了他一眼,继续磨自己的刀。
南燮谈到家里两个孩子忧心忡忡,继续道:“朝儿讨厌杀生,越儿讨厌权术,他们俩生在金都真是幸也不幸。”
“不就是一个胆小一个笨吗?”岁闲裕头也不抬,“也值得你这样拐弯抹角地找补,我又不会嘲笑你教育失败。”
“你。。。。。。”南燮噎住了,“你真是一出口即伤人,嘴比刀子还快。”
“嘴比刀还慢也不必说话了。”
“算了,岁闲裕啊,我着实不喜欢你这张嘴。”
安国公撂下这句话走了,快走时看着天边鸿影,又道:“但我喜欢你的名字,岁闲岁闲,若能岁岁皆闲裕就好了。”
“所以我要杀尽天古国人。”
“将军,你入障了。”
残阳落照,孤鸿展影,南朝全身鲜红色的灵力烧到极致,手里握着似血非血的余晖,这是极纯的灵力,极致的修为。
红色的银沉孤注一掷地刺向骨刀,二者碰撞时,爆开的灵力震动四方,历山鸟兽嘶吼躁动。
他接下了岁闲裕这一刀。
有温热从脸侧滑下,岁闲裕双指擦过面上创口,指尖猩红。
“将军,杀戮不是战争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
南朝粗喘着气,他拿枪撑着自己,颤抖着掏出一枚丹药和着血咽下去:“我爹死的时候,我比谁都愤怒,我痛恨我的无力,想让整个天古国给他陪葬,却连国公府都走不出去。”
苻越困着他,抱着他:“阿朝,睡一会儿吧。”
南朝在父亲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眼泪流干了,看起来呆木木的。
前几日安国公下葬的时候,棺材里只有南燮的衣物,所有人都知道,遗体在天古国人手里,他们抢不回来。
从听闻国公爷死讯开始,南朝只在下葬的时候喊过一声爹,然后数天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总是一个人待在祠堂里,沉默地跪着。
“阿朝,别这样,我担心你。”
南朝没有回应。
苻越抱着他,不肯落在外人眼中的泪在此刻尽数滴在南朝脖颈:“你不能再出事了,阿越哥哥也只剩你一个人。”
眼泪流过的地方生出细微的刺痛。
南朝把脸贴在苻越胸口,哽咽许久,声音嘶哑:“不仁不义的卑鄙小人,举国上下皆贼寇,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你想杀谁都可以,”苻越压着他的背哄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阿越哥哥全都给你杀掉。”
“他为什么走上夺位这条路?”
“为了我。”
因为仇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连最后拥有的人都快要失去了。
“将军,”南朝看着岁闲裕,“前人遗言:乐杀人者,不可以得志于天下,我爹也说过兵燹逐利,而伤者皆无辜。”
“天古国人都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