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攥紧祝阙的胳膊。
“你被师父带走后,我重整金都政务,清除朝中残党,杀了很多很多人和妖,那时候金都门前的血就没干过,朝臣百姓都觉得我疯了。”
因为清醒的时候太痛了。
“陛下!圣明之君不滥杀,君子有度不迁怒。您大肆杀伐,可以暴制暴从来就非君子所为,残横暴虐,更是有桀纣之相,长此以往,人心惶恐,天下皆畏惧,终有一日会遭反噬。”
望京台风大,苻越的头发有些散乱。
“您知道现在民间怎么说您的吗?”
苻越拨了下毓珠,认出来面前人,是刑部尚书,他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他们说:妖魔杀人,人鬼杀人。。。。。。”
大臣不敢说了,苻越笑了一声:“继续啊。”
“皇帝。。。。。。皇帝有甚于妖鬼。”
大臣说完伏跪在地,颤颤发抖。
临安侯跪下来:“请陛下收回成命。”
“依你们看朕该如何呢?”
“国师党羽毕竟众多,对其中有真心悔过者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将功赎罪也未尝不可。”
“临安侯竟这般仁慈?”
临安侯刘瑞仁年至六旬了,平常都是在府中颐养天年,今日却破天荒地来上朝了。
究其原因不过他的女儿一家在今日要处斩的人里。
“陛下,稚子何辜?即使他们不是我孙儿,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他们能做错什么?也要被处斩?”
苻越不言语。
这沉默让临安侯觉得有机会,想到女儿在牢中带泪的哭诉和常来侯府调皮可爱的外孙子、外孙女,他继续道:“臣请陛下开恩,放过无辜稚子和柔弱小女。”
这时候开始谈大义了,扯大善了。
“临安侯,”苻越没忍住笑,“诸卿都觉得我疯了,你也这么觉得吗?”
“微臣不敢。”朝臣跪倒一大片。
“你们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
“礼部侍郎一家嚣张跋扈,在金都威名赫赫,每年府邸中运出的尸体百具还多,其中多是贫苦人家孩童和察觉有异来寻说法的父母亲人。”
“刘瑞仁。”苻越叫他的名字,“你的女儿逼迫农户出卖儿女至礼部侍郎府,明面上是做书童,丫鬟,实则抽筋拔骨,连府中的狗都不如,轻则非打即骂,重则抛尸乱葬岗。”
“卿的柔弱小女抽了多少灵根还没有一个能成功放在你外孙们身上的吗?”
“无辜稚子?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临安侯没有想到苻越知道的这样多,若是仅仅站错了队,杀几个人就够了,可涉及到换灵,就不是几条命能解决的了,他黯然沉默。
“还有你们!”他看向另一边的武将,“身上用着别人灵根的感觉如何?”
苻越在这死寂的朝堂上觉得荒诞:“我也觉得自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