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羽鸿:“我无事,不必担心……”
穆雪英冷哼一声,重重甩开他的手。穆雪英有时候真不知练羽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固执己见,冥顽不灵,就是个死心眼!
换言之,穆雪英忽而又不大确定,练羽鸿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自被樊枫君暗算苏醒之后,穆雪英暗自盘算过数次,以当时的情形,练羽鸿应当是能够发现自己的断掌,横竖他先前已怀疑过多次,遮遮掩掩忒也烦人,白衣女的身份本就无关紧要,不如索性告诉他拉倒。
再者以练羽鸿实心眼的程度,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大不了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一下,也省得他东猜西想,再说出些异想天开的话来。
可他为什么不问呢?
自己难道表现得不够明显么?故意疏远回避,岂不就是心虚的表现?
是了,如若他发现了自己的断掌,是一定会问的,既然不问,就说明他压根没发现……
怎么这么笨?
穆雪英盯着练羽鸿沉思许久,练羽鸿被看得心里发毛,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便听穆雪英冷冷开口:“有时候真想把你打一顿。”
练羽鸿闻言一愣,心中随即大大松了口气:他只想打我,不想嫁给我,更不想为我渡气,真是太好了……
穆雪英也不知练羽鸿在偷偷摸摸高兴个什么劲,既然这呆瓜尚未发觉,倒也不必再疏远,依照平常相处便是。
“你那宝贝罐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穆雪英随口道。
在练羽鸿眼里,穆雪英此时已成为了托穗重臣,这几日穆雪英对他爱答不理,此刻愿同自己说话,反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如实道:“是我父母的骨灰。”
穆雪英:“……”
练羽鸿:“?”
穆雪英心道好险,方才来时心下不爽,差点冲动一脚把那骨灰坛踹飞,幸好克制住了自己,否则练羽鸿肯定要跟自己拼命……
“我娘最后的心愿,便是让我将他二人的骨灰撒入镜湖。”练羽鸿主动解释道。
穆雪英双臂抱膝,侧头看他:“那她很快便要如愿了。”
练羽鸿轻轻摇头:“不……其实她嘱托了我两件事,只怕我终究要令她失望了。”
穆雪英心中一动:“什么?”
练羽鸿道:“她令我为阿爹报仇,然而穆无岳失踪多年,无迹可寻,倘若他早已谢世,我又如何寻到阴曹地府中报仇?”
穆雪英惊喜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穆雪英不假思索道:“传言他有一独子,你找过去将他杀了便是。”
“那怎么行!”练羽鸿道,“他那独子年纪比我还轻,我爹去世之时尚未出事,此事与他哪有半点关系?”
穆雪英知他死脑筋又上来了,硬的不行,得来软的,遂旁敲侧击道:“你爹和那什么姓穆的不是有个二十年之约,届时你带剑前去履约,放开手脚与他打一场,不就名正言顺地复仇了么?”
“此事既与那位穆公子无关,祸不及家人,又何来名正言顺一说?”
穆雪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练羽鸿:“等等,你不会……”
练羽鸿点头。
“……你!”
穆雪英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亏自己十八年来夙夜不懈,起早贪黑习武修炼,只不知那位命中注定的对手究竟何等风采,盼望着与他轰轰烈烈地打上一场……
但他居然根!本!不!打!算!应!战!!
“我怎么了?”练羽鸿尚不知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一脸茫然,“薛英,你生气了?为什么?”
穆雪英胸口剧烈起伏,硬生生压下当场掐死他的冲动,险些便要脱口而出,告诉他我便是那与你爹争抢天下第一同他约架杀人遁世的南派第一高手穆无岳的儿子,为父报仇速来找我!
然而以练羽鸿当下的状况,几下轻功便能令他内力全失,丹田寒气一发,自便败下阵来,那还打个什么劲?!
穆雪英愤怒之余,尚残存些理智,转念一想,幸好自己早早潜伏到练羽鸿身边,知道了这小子的心思,否则……
穆雪英脑筋一转,已然有了主意,似笑非笑道:“你好啊,练羽鸿,我觉得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