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略显黯淡的咖啡色皮肤,在炉火和伪装汁液的双重作用和长年浸染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蜜铜色,光滑紧致,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弹性。
这具身体,如同最完美的造物,却也是她最深重的枷锁,时刻印证着弗林特那晚的污言秽语,提醒着她在这闭塞村庄里被视为“异类”和“诱惑”的处境。
这种变化,自然无法逃过周围人的眼睛。村里的妇人们看她的眼神愈发复杂,带着戒备、嫉妒和毫不掩饰的议论。
而半大的少年们,则像春天里躁动的野兽,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黏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欲望和一种懵懂的侵略性。
其中,最让西尔维娅感到不适的,就是她的“同学”本恩。
本恩十四岁了,身材更加壮实,喉结明显突出,嗓音也变粗了不少。
自从西尔维娅的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他在谷仓“教堂”里就变得心不在焉。
帕维尔神父讲解时,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西尔维娅的方向。
他会偷偷看她低头写字时,从略宽松领口露出的、一小截修长的脖颈。
他会盯着她因为握笔用力而微微绷紧、勾勒出优美肩背线条的后背发呆。
当西尔维娅起身去取墨水或纸张时,他的目光更是会不受控制地黏在她那被粗布包裹却依旧曲线毕露的腰臀上,眼神直勾勾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热切和渴望。
更让西尔维娅感到可笑和厌烦的是,本恩开始尝试用他笨拙的方式表达“好感”。
今天是一小束在寒风中蔫头耷脑的野菊花(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采来的),偷偷放在她的抄写桌上。
明天是一块裹在油纸里、看起来脏兮兮的、据说是他娘烤的蜂蜜饼(西尔维娅看都没看就还给了他)。
后天又变成了一颗被打磨得还算光滑的鹅卵石(“我……我在溪边捡的……觉得……觉得你会喜欢……”本恩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每一次,西尔维娅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推回去,或者干脆视而不见,用最冰冷的沉默作为回应。
她那双纯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前世28岁男人的灵魂,看着一个14岁毛头小子用如此幼稚拙劣的手段试图讨好“女性”的自己,只觉得荒谬透顶。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是周正!
她的心里装着铁砧的冰冷、炉火的炙热、游记里的广阔天地,唯独没有给这种肤浅的、基于荷尔蒙冲动的幼稚关注留一丝缝隙。
本恩的热情在西尔维娅的冰墙前屡屡受挫,眼神也从最初的羞涩热切,渐渐变得有些受伤和不甘。
但他并未放弃,只是将目光藏得更深,偷瞄得更加小心翼翼。
……
诺琳村西面,绕过一片长满荆棘和矮灌木的乱石坡,隐藏着一条鲜为人知的溪流。
它并非村人取水的主河道,水流湍急,河道狭窄曲折,两岸是陡峭的土崖和茂密的榛树林,位置相当偏僻。
对西尔维娅而言,这里是她难得的、可以短暂卸下所有伪装的隐秘之地。
村里的公共澡堂对她来说是噩梦,任何可能暴露身体的地方都让她神经紧绷。
只有在这里,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在浓密树荫的遮蔽下,她才敢小心翼翼地褪去那层涂抹了数年的常人肤色伪装。
这一天,盛夏的闷热如同厚重的棉被压在诺琳村上空。
铁匠铺里更是如同熔炉,汗水浸透了西尔维娅厚重的粗布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让她烦躁不堪。
傍晚收工后,她看着老埃德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休息,便低声说了一句:“爸,我去西边溪里洗洗。”老埃德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西尔维娅拿起一小块自己用草木灰和油脂混合制成的、勉强能去污的粗糙“皂团”,用一块破布包好,又带上一块干净的旧布当作浴巾,悄悄离开了铁匠铺。
她没有走大路,而是熟练地钻进村后的林子,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朝着西溪的方向走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村子不久,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是本恩。
自从西尔维娅的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本恩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无法挪开。
那些在谷仓里压抑的偷瞄,那些被冰冷拒绝的幼稚礼物,非但没有浇灭他心中那股莫名躁动的火焰,反而让那火焰烧得更旺,带着一种扭曲的、得不到的饥渴。
今天,他偶然看到西尔维娅独自一人朝着村西林子走去,那方向……他隐约听说过西溪。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她会不会是去洗澡?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驱使他远远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