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衡装没听到,朝苏元鸣抬抬下巴,示意他快选。
“我自然是打不过阿柳的。”苏元鸣坦然直言,但还是从兵器架里拿了根长枪出来,摆好架势看向乌衡,道,“但阿柳既然邀请,我可没有不做陪的道理。”
乌衡一挑眉头,伸脚勾起长枪接住,疾风一样朝苏元鸣攻去。
长枪相撞的瞬间,苏元鸣直觉虎口被震得发麻疼痛,但依然努力地握住枪杆。
乌衡知道,苏元鸣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就算注定失败,也会全力以赴。
他很欣赏这点,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这个人,而且他相信,对方也一样。
这场比试结束得非常快,苏元鸣才和乌衡过了两招,便被挑飞了枪。
时亭赶紧上来查看苏元鸣的虎口,发现果然裂开一道口子,还流了血。
扭头正要教训乌衡,却发现他正捂着自己手臂的伤,倒吸冷气。
时志鸿看着乌衡这幅模样,不禁啧了声:“多少有些无赖了,都有点像二王子了。”
时亭自是无奈,将两人都带进房里,一个换了药,一个包扎好,并特意叮嘱,等会儿去了魏大娘家,可不能再掐。
两人相觑一眼,各自别过头去,但好歹是都点头了。
“浅儿呢?”时亭问。
时志鸿叹气道:“被妇人小姐们拉去赏菊了,她本来也不想去,奈何邀请的人太多,没法拒绝。”
时亭直言:“以她的脾气,并不喜欢凑那种热闹,那些妇人小姐怕是也消受不了她。大家拉她去,只能是想替什么人拉姻缘了。”
时志鸿这才反应过来,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我一个男子,又不能去女眷堆儿里!”
时亭想了想,低声给时志鸿支了个招,时志鸿惊讶:“表哥,你还有这么损的时候啊,不过我喜欢!”
说罢,时志鸿一溜烟儿地跑了。
苏元鸣好奇:“想的什么招?”
时亭道:“眼下只有城东郊的菊花开得最好,赏菊必定去那里,归鸿只需要带上一具死囚的尸首,便能让求娶浅儿的人吓跑。”
苏元鸣噗嗤笑了,摇头道:“好一招围魏救赵,就是不知哪位这么倒霉?不过也该那人倒霉,这个时候求娶浅儿,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
乌衡颇有兴致地看着时亭,觉得他出损招时的眼神,很像一只狡猾的猫,从容而无畏,就等着看对方出丑,但本身并没有太在意对方。
仿佛只是偶遇一只碍事的臭虫,有点讨厌,顺便给了一爪子。
不多时,三人从小院离开,一路往西市去。
途经白云楼,照例又看到了那堆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以及里面的那抹白色身影。
“这位二王下还真是好兴致。”苏元鸣从马上看过去,半眯了眼睛,“病得走一步咳三下,还要坚持出来听曲玩乐,也算是种‘身残志坚’了。”
乌衡瞥了眼自己的替身,策马到时亭边上,扯了下他的袖子。
“你是想问我对二王下的看法?”时亭直接眼不见为净,看也不看,淡淡道,“是个很会骗人的无赖,擅长骗小孩,更擅长骗大人,尤其是喜欢自作聪明的大人。”
乌衡一声轻笑,又朝白云楼的方向扯了下时亭的袖子。
“不去。”时亭干脆利索地拒绝,并嘱托,“你不要对他好奇,更不要靠近他,此人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苏元鸣也道:“这件事上我们得听念昙的,毕竟西戎的水很深,乌姓王室就没几个正常的人。”
乌衡在青铜面具后挑了下眉,满脸不屑。
说话间,白云楼里的假乌衡看了过来,朝时亭招了下手,时亭假装没看到,一挥马鞭快马离开。
苏元鸣紧随其后,乌衡给楼里的假乌衡使了个眼色,让他该滚哪儿滚哪儿去,不准和时亭套近乎。
假乌衡切了声,朝乌衡晃晃那只三百两的天价蛐蛐,回头继续扮演他的纨绔质子了。
一刻钟后,时亭带着乌衡和苏元鸣赶到了西市
——他们事先没知会魏大娘,这个时辰她一般在西市卖包子。
正是深秋,包子铺生意很好,人们在这里点上一屉包子,再喝一碗热粥取暖,就能驱散萧瑟的寒意。
时亭一眼看到了包子铺里做包子的孟大娘,被挤挤挨挨的人群和热腾腾的白气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