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忘了,接下来有时亭在,他就算想在,乌衡也会见色忘义,让他速速消失。
乌衡抛着那枚金钱镖又等了会儿,终于听到了二楼走廊的熟悉脚步声,以及楼外长街转角处,带着京兆府人马赶来的苏元鸣。
“可算到齐了。”
乌衡莞尔,收好金钱镖。
随后,他的全身骨骼开始咔咔作响,宽阔高大的身量竟然开始奇迹般地发生变化,最后变成一副瘦削病弱的模样。
他转头活动了下肩颈,待完全适应,又拿出一种特制的药膏涂在手上,遮盖住练武的厚茧等痕迹。
如此,他便又是弱不禁风的二王子了。
走廊上,时亭带着青鸾卫谨慎前行。
所有的房间都紧闭着,都是等待他开启的未知危险。
一名青鸾卫突然顿住脚步,低声示意时亭:“将军,那个房间里有血流出。”
时亭看过去,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果然有血从里面淌出来,鲜红得刺目。
所有青鸾卫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见过太多惨烈场景,此刻倒不是怕,而是担心死的是乌衡。
时亭一如既往地镇定,让青鸾卫从侧面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数枚暗器飞出来,青鸾卫迅速闪身撤开。
时亭一眼看到挂在房梁上的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双眼被挖去眼珠,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头上却戴了个花环,诡异又毛骨悚然。
一股熟悉的恶心感瞬间涌上来。
“时将军,眼熟吗?”
沙脊从里侧堪堪走出来,一头火红的头发随风飘飞,青鸾卫迅速警惕。
时亭冷声问:“你做的?”
“哎呀,我也不想的。”沙脊嫌弃地看了眼那颗脑袋,道,“这不是师父交代的嘛,说是给你送个见面礼,瞧,那个花环还是他现编的呢,让我问问时将军,和当年那个扁舟镇孩子送你的像不像?”
时亭背后的手已经攥得骨节泛白,臂上暴起的青筋几欲破皮而出,但面上不露半分,问:“二王子呢?”
沙脊不禁啧了声,道:“这我也想问时将军你呢,你说他一个要死要活的病秧子,我亲自带人杀他,硬是让人跑了,你说怪不怪?”
时亭正要说什么,沙脊突然耳朵一动,笑道:“我知道在哪了!”
话音方落,沙脊已经纵身往斜对面房间冲去,好似一匹迅捷的豹子。
时亭也听到了动静,与他同时动作,腰间惊鹤刀几乎是瞬间出鞘。
砰!
沙脊直接用鬼首刀砸开房门。
准确地说,是将房门砸得稀烂,里面隐藏的人当场无所遁形。
“鬼啊!”
乌衡张嘴大叫了声,恐慌地直往后躲,同时朝时亭大喊,“时将军救我咳……咳救我!”
但他身后只有一面墙,哪里还有退路?沙脊手里的鬼首刀毫不犹豫地朝他命门攻去。
时亭反应也极快,知道惊鹤刀没法正面接住沉重的鬼首刀,当即一脚踹上旁边八仙桌,直接撞向沙脊,逼他不得不放弃进攻躲开。
与此同时,假乌衡悠闲地从屋檐一边翻到另一边,打算绕开青鸾卫离开。
但甫一抬头,正好和藏在重檐处的数十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一眼认出,对面都是北狄的人。
“娘嘞,要命啊。”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乌衡蹚大楚这趟浑水!
好在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口哨,黑衣人往下赶去,没功夫理会他。
他刚松完一口气,却发现有名黑衣人留了下来,上下打量一番他,狐疑道:“我认识你,你怎么会在这?”
“是吗?”他陡然收起笑意,危险地看向对方,“那么,你的死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