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瞬把他的裤腿往上挽了挽,比他更加直观地看到这一切。
贺秋停的皮肤发干,没什么血色,从头到脚,除了嘴唇,都泛着种大病未愈的苍白。
晃进视线里,刺眼得很。
陆瞬心疼地垂下眼皮,神色不明,很快地将布料扯下去盖好,将手指移向那有些肿胀的脚踝。
然而,指尖刚落下,掌下的身体便是反抗性的一颤。
陆瞬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去,“怎么了,秋停?”
贺秋停的眼尾比方才更红了些,微垂着眸子望着他,表情里不是感动,也不是舒缓,陆瞬一眼看去,只觉得静得可怕。
像是一片荒原,无风无雪,却冷得入骨。
视线相撞的瞬间,贺秋停便把头偏向一侧,闭上了眼,整个人还是很安静,像是睡着了般。
陆瞬迟疑了一下,想要继续,可那只被他握在手中的脚踝,却很轻地向后缩了一下。
动作幅度很小,拒绝的意味却极重。
紧接着,陷在枕头里的脑袋慢慢地摇了摇,别过脸去,蹭了蹭枕头的面料。
陆瞬给他掖好被角,走到床头俯下身,柔着嗓音生怕惊扰,“按疼了?这个力道不舒服吗?”
“秋停?”
没有回应。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那个偏头的姿势,轻闭着眼,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
病房里只剩下空调和加湿器细微的噪音,和透过窗户模糊传来的蝉鸣,反倒是愈加凸显了眼下的这种静寂。
陆瞬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不对劲。
按照医生的说法,拔管之后受伤的声带会慢慢消除水肿,一般这个时候的病人都会有说话的欲望,哪怕是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或者是一个字节。
就算是发声困难,也总该有些别的反应,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可贺秋停没有。
他在用一种近乎封闭的姿态,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也包括他陆瞬。
第二天,李风跟着张文骞一起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