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周青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乖巧懵懂地蹭了蹭柔软的床榻,得寸进尺般地钻了进来。
冰冷的手轻扯她的发丝。
他说:“我冷。”
然后理所应当把被褥全部裹到自己身上,霸占了柳云蝉温热舒适的被窝,安然自若地享受着。
他现在如稚子无异,不晓男女之别。行事全凭本能,只觉冷了就该找温暖的地方待着。
柳云蝉咬牙,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滚下去!”
周青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下栽倒在地,吃痛闷哼。身上还卷着被褥,泪眼朦胧地看向柳云蝉,眼神似乎在诉说疼痛。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来者打开。
柳云蝉寒毛直竖,周青却不解其意。
而闯进来的齐半夏和身后丫鬟皆是一愣,随机俩人都睁大了眼。齐半夏很快便红了眼眶,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和哽咽。
抽泣声断断续续,结结巴巴。
却教人领会到深深的沉痛。
春桃的眼瞪得又大又圆,面色变换不停。她本该为寻到小姐失踪了半年的爱人感到喜悦的,可周青……却是在其他女子的闺房床榻中寻得。
好一个捉奸在床。
若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可这位姑娘毕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是万万不可怠慢的。
小姐的救命恩人和小姐的爱人滚在一团。
这又是个什么事?
丫鬟春桃又偷偷瞥去一眼。
柳云蝉在床榻正中央卧着,只穿了件最为单薄的纱衣,轻飘飘的,像一团绵软的云。
红纱帷幔被柳云蝉冷白手指拨开。
她的皮肤是极白极亮的,肤如凝脂,想来,手感一定很好。艳红与冷白交织,衬得艳色更艳,冷色更冷,鲜明的色彩对比夺人耳目,吸引着人再多探究,朝里探入。
再往里看。
墨发散开,齐整地铺在枕间,发丝如藤蔓缠绕其身,没入被间。腰细背薄,媚态横生。
柳云蝉面若桃花,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红唇微张,整个人懒懒散散,透着暖意。
再看柳云蝉脚边,周青就在那里。
被褥胡乱压在俩人身前,周青发丝凌乱,轻轻喘息着,鬓角出了些薄汗。
被翻红浪,大汗淋漓。
春桃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这周青明显是从这张床上滚下来的,在她们来之前,柳云蝉肯定与周青发生了点什么事,那又该是多激烈,周青才会从榻间滚落。
负心汉!薄情郎!
难道他就不曾想过,府中还有小姐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他吗?如今竟然敢与其他女子交好,纵是摔死也是活该。
至于柳姑娘……应当是不知情的,被薄情郎哄骗才如此。
春桃内心谴责,小心翼翼看向齐半夏,不敢开口,生怕不小心就刺激到自家小姐。
柳云蝉看了看俩人各不相同的脸色,尤其是春桃,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她觉得冤:“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也不知道齐半夏有没有听进去,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垂泪。分不出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被背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