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弃亲娘,也不会一味愚孝。收回视线,潘石唤了声娘,吸引住潘母的视线后,他说:“爹休不得娘,我也休不了阿芙。”
“可她拿什么我和比?”潘母不服。
“男子休妻有七出,而出嫁女还有三不出。阿芙,便在三不出之列。可以说,在儿子娶了阿芙后,今生,除非我卸下这功名,只做一个普通的农夫,否则,是没有资格休妻的。”
潘石缓缓的声音,轻轻敲碎了潘母的希望。
潘母选择不相信,反问潘石:“哪有休不了的妻子呢!石头,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吧?”
潘石一动不动,毫无感情地出着主意:“娘可以自己去县衙里找人问。”
潘母哪有那本事?
且潘石这样肯定,潘母知道那便是真有其事。确定后,潘母有些慌乱地呢喃:“不能休她,那我怎么办?”
潘石再次重复之前的话:“阿芙的存在,并不会妨碍娘什么。娘只管守着银子、守着粮食,想吃什么就去买,想穿什么衣服就去裁什么衣服,日子逍遥自在,不好吗?”
可我还想当那什么劳什子的贵夫人,还要穿金戴银,还要用丫鬟、婆子伺候着!
潘母在心底叫嚣着,不仅没把真心话说出来,一颗心,也因这番远大的目标渐渐镇定下来。今晚,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她被亲闺女卖了而已。
她没有防备,但不代表她就没想过今天这种情况。
儿子知道自己的死心,最差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可她知道,只要儿子有出息了,享福的一定是她!
自己再闹下去,事情不会变好,只会更糟糕。先稳住儿子,日后慢慢再想法子才是。
做出判断后,潘母倒头如蒜,口内道:“好!石头放心,娘都听你的。”
像极了从前那个在儿子面前卑微的母亲,假如她的指甲,没有嵌进潘石掌心的话。潘石从来就没想过,以前母亲这样个模样时,会是眼下这种心理。
他的母亲,骗的岂止是小妹一个?他也是一样,被蒙在鼓里多年!
掌心越来越痛,潘石只得开口:“娘,你掐疼我了。”
潘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开口,满满的愧疚:“石头,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娘是怕你不理娘了……”
潘石轻声安慰潘母:“不会的。”
除了这三个字,旁的,潘石一个字也不说。母子两个相对无言,盘坐在**的潘父,本就饮了酒,又折腾了这大半天,实在撑不住,就说:“困了啊,都先睡吧,有话明天说。”
三更半夜的,潘母留儿子不得,只能放行。等潘石一离开,潘母就去揪潘父的耳朵:“你猪啊,吃了睡睡了吃的。刚才说休我是吗?做梦呢你!”
潘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在心底嘀咕:想休儿媳妇,你自己不也做梦么!
西屋,潘石两处忙活过后,少说半个时辰过去了,西屋的灯早已灭掉。潘石摸出火折子重新把灯点上后,掌着灯走向床榻,走向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