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笔误,应该是“第十二章”。我将从当前故事线(第二十一章之后)继续,但将其编号为第二十二章,以保持连贯。
第三卷:镜像对决
第二十二章进程的选择
枪口的准星,微微颤抖着,圈住宋揽胸口那片洁白的实验服。扳机上的食指,第一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成惨白的弧度,仿佛再施加一丝微不足道的压力,就会引发那声终结一切的巨响。
宋世语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能感受到汗水从额角滑落,渗入眼眶带来的刺痛。他能看到宋揽镜片后那双平静到漠然的眼睛,看到对方微微扬起的下巴,那近乎“邀请赴死”的姿态,像在等待一个至关重要的实验数据被最终记录。
开枪。很简单。扣下扳机。了结这个将数百人视为“样本”、将痛苦视为“数据”、将爱情和生命都算计成“进程”一部分的怪物。为林晚,为那些沉睡的Omega,为孟颜夕,也为了那个被欺骗、被植入、被观察了三年的、愚蠢的自己。
子弹会撕裂血肉,会终结这个“操作者”。然后呢?
宋揽的话语,像毒液,缓慢而冰冷地渗透进他沸腾的杀意。
“进程不会停止。”
“数据已经上传。”
“你体内沉寂的‘信标’……是极其珍贵、充满变数的观测窗口。”
“开枪吧……让我记录下……这将是……非常有趣的终点,或者,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新进程的开端。”
他不是在求死,他是在邀请观测。邀请宋世语成为他最后一个,或许也是最“有趣”的一个实验变量。他的死亡本身,将被纳入那个该死的“进程”,成为一组有待分析的数据。而他的死亡,可能引爆“原生质枢纽”,拉上所有人陪葬,或者,触发某个预设的、更冷酷的“终端协议”……
开枪,不是复仇,是成全。是让自己从一个“高价值样本”,变成一个“提供了珍贵终端行为数据的已终止样本”。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僵住了。
不是仁慈,不是软弱。是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清醒,在最后一刻,压过了同归于尽的狂暴。
他不能按照宋揽预设的“进程”走。不能成为那个“有趣的终点”或“新进程的开端”。
他要打断这个进程。
宋世语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枪口向下移动。离开了宋揽的胸口,离开了他的身体,最终,枪口低垂,指向了冰冷光滑的复合材质地板。
他没有看宋揽可能因此产生的任何细微表情变化(或许根本没有变化),他的目光,越过了宋揽,再次投向那个在彩色雾气中缓慢搏动的暗红色“原生质枢纽”。
“你说,关掉它,会引发神经冲击,所有人陪葬。”宋世语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没有了之前的颤抖,“你说,有‘终端协议’,可以精准清除。”
他抬起眼,重新看向宋揽,眼神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恨,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洞悉一切的冰冷。
“那么,应该也有安全隔离协议,或者,备份休眠协议吧?”
宋揽的眉梢,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几乎无法察觉。但那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宋世语此刻高度专注的观察。
“一个如此重要、如此精密的‘生物母版’,”宋世语继续说,语速不快,像是在推演一个案情,“不可能没有应对突发状况、进行维护或升级的预案。不可能让它和所有‘样本’处于一损俱损的脆弱状态。那不符合你,也不符合方舟的‘理性’。”
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宋揽更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旧书卷和广藿香的气息,此刻闻起来,更像实验室里某种标准化的背景气味。
“告诉我,安全隔离或备份休眠的协议是什么。需要什么条件,什么权限,如何操作。”宋世语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执行它。隔离这个‘枢纽’,或者将它转入最低功耗的休眠状态,切断它与所有外部‘信标’的主动信号连接。”
宋揽沉默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无波,像是在评估一个变量突然跳出数学模型后的全新演变路径。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即使有,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并协助你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