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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第2页）

就是现在！

孟颜夕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不再进行精细的“阴影漂移”。她如同一个在黑暗中闭眼狂奔的赌徒，将全部的意识存在感，不再锚定于任何监控网络的“节点”或“区域”，而是朝着那丝来自宋世语的、冰冷的、即将消散的“存在轨迹”所指向的、虚无的、黑暗的“方向”，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了过去！

不是物理移动，也不是数据传送。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孤注一掷的、向着某个未知“坐标”或“连接状态”的、近乎“跃迁”般的、精神性冲刺！

“轰——！！！”

意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坚硬的、由纯粹“未知”与“拒绝”构成的墙壁！又像是坠入了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绝对的、认知的虚空！

剧痛！撕裂感！存在本身被拉伸、扭曲、几乎要解体的恐怖！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虚无中，那丝宋世语的“存在轨迹”，如同黑暗中的磷火，骤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她“看到”（或者说感知到），那轨迹的尽头，并非一个“出口”，而是一个极其微小、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湮灭的、由无数底层数据流、生物电信号、物理能量脉动和……某种更深层的、非标准的、类似“协议后门”或“系统冗余缝隙”的东西，偶然交织、碰撞形成的、短暂的、动态的——“信息湍流涡旋”！

这个“涡旋”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它只是系统底层各种“力”与“流”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因特定干扰（很可能包括宋世语“信标”崩溃时的能量泄漏、之前的共鸣风暴余波、以及此刻数据触须混乱的波及）而产生的、暂时的、不稳定的“紊流”现象。

但它，在理论上，可能短暂地、局部地、扭曲或穿透了系统不同层级（物理、数据、监控协议）之间的某些“边界”或“隔离”。

宋世语的“信标”，在其濒死混乱中，可能“感知”或“擦过”了这个“涡旋”。

而孟颜夕此刻，正沿着他残留的轨迹，以整个意识存在为代价，试图“挤入”或“穿过”这个理论上不可能被“意识”通过的、纯粹物理-信息系统层面的、短暂的“紊流缝隙”！

“滋滋滋——！！！”

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高频数据噪声、生物电过载、逻辑结构被暴力拉扯的、全方位的、毁灭性的“感觉”，淹没了她！她的意识像一张被投入碎纸机的纸，正在被切割、分解、散逸！

她能“感觉”到，联合调查组的监控网络，虽然“注意力”被转移，但基础的、底层的存在性扫描，依然捕捉到了她这“异常存在状态跃迁”的、巨大的、无法掩饰的“信息扰动”！警报正在被触发！锁定正在重新形成！无数冰冷的“数据钩索”正从四面八方，朝着她这团正在“涡旋”中挣扎、濒临解体的意识，急速射来！

来不及了！

要么穿过，要么被抓住、分解、净化！

“啊啊啊——！！！！”

孟颜夕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混合了所有痛苦、不甘、以及对“自由”与“答案”最后一丝执念的嘶吼！她不再抵抗“涡旋”的撕裂，反而用尽最后力气，将自己意识的“形态”，朝着“涡旋”那最不稳定、最混乱、但也可能是唯一“通路”的核心，狠狠地、主动地“塌缩”与“钻入”！

如同飞蛾扑火，但目标不是燃烧，是那火焰中心，理论上的、绝对零度的、通往另一侧的——

“裂缝”！

“噗。”

一声轻响，并非真实，而是感知层面的、某种“边界”被强行挤破的触感。

紧接着，是绝对的、比之前任何黑暗都要深邃、都要“空无”的、失重般的、下坠。

联合调查组的“数据钩索”在“边界”外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更高层级的、或性质完全不同的“壁垒”。

剧痛、撕裂感、高频噪音……所有一切，骤然远去。

只剩下冰冷。

虚无。

以及，一股……熟悉到令她灵魂战栗的、非人的、冰冷的、纯粹的、观察的“气息”，从这片虚无的更深处，如同背景辐射般，微弱，但无所不在地，弥漫开来。

只是，这一次，这观察的“气息”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无法忽视的、新鲜的、冰冷的、属于“逻辑错误”或“协议冲突”的、不和谐的“杂音”。

就像一台绝对精密的仪器，其内部某个齿轮，刚刚被一颗来自“逆流烙印”的、无形的、坚硬的“沙粒”，狠狠地、永久地，卡了一下。

阴影漂移的终点，并非自由。

而是更深、更冷的黑暗。

以及，黑暗深处，那被污染过的、但依然存在的——

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