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必要昭告天下。
他长剑出鞘,冷凛凛的剑光直指苍穹:"本人,镇北侯百里羿的么子,百里氏传人,百——里——逍——遥——!"
满腔的仇恨化作这声呐喊,天地也为之震颤。
"张乾,十五年前,燕京之战,你还是枢密院都承旨,受命于王蒙,延误军情,以致于镇北军十万将士统统战死沙场?!你罪该万死!"
呼——!他座下的黑马绝影,蓦地凌空一跃,以迅雷不掩耳之速逼近!他长剑一挥,张乾的一条手臂飞了起来,雪地溅落一片红梅血色。
张乾一阵哀嚎,痛得翻身落下马,在雪地里挣扎着。
百里逍遥啐了他一口:"我且留你一条狗命,凌迟处置,教你生不如死!"
面对陡然的转折,禁军回神,慌忙备战。
与此同时,适才那些正被驱散的百姓,从中哗啦啦地涌回来许多人,足有两千余名。他们纷纷抛去大氅,露出镇北军的火红铠甲。
誉王站在城楼上俯瞰,目睹这一切,又惊又惧,浑身发抖:"肖……肖……"
肖阁主竟是百里逍遥!!!
誉王忆起肖阁主的一句话——以身入局。
原来百里逍遥一直躲藏在欲城,在极愿阁里,后扮作瑶尘,混入长公主的幕僚,又成为指挥使,助他谋权篡位——肖阁主设的局,放长线钓大鱼,最终竟是对准了誉王他自己!!
誉王只觉鲜血冲往头顶,几近失去理智地吼道:"叛贼!好你个百里逍遥!叛国之贼竟敢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本王!辱没先帝与陛下!快抓住他,杀了他!杀了他——!!!"
百里逍遥抬起头,遥望城楼上的誉王,唇畔流露一缕笑,无比的阴鸷仇恨。
"秦策,你不仅谋权篡位,还与番国暗中勾结,你才是叛国之贼!我有你所有的罪证!"
百里逍遥身后,一众镇北军将士气势凌云。这些人是他经年累月从举国各地寻回来的残存之士,跟随他藏在欲城及周边。
顾雪锋手举玄铁大刀,驽马上前:"我顾雪锋的大刀,许久未有啖肉饮血,不过它饮的是番国那帮敌人的血,吃的是敌人的肉!皇城禁军听好了,你我同为大周将士,你们若听从誉王那个叛贼的旨意,休怪我刀下不留人!"
"顾将军??"
禁军队伍一阵喧乱。
镇北军的大将顾雪锋的名号响当当,当年沙场,他可是以一抵百的战神。
"杀——!本王命令你们捉拿叛贼——!杀啊——!!!"誉王气急败坏,在城楼上发号施令。他手中的剑也杀气凌然。
檀昭,先杀了檀昭!定是他从中作梗!
誉王面容狰狞,怒目扫视,却不见了檀昭身影。
"檀昭人呢?人在哪里?!!"
"回禀殿下,适才您吩咐的,抓檀昭入狱,人已经被带走了……"
城楼下方,一众禁军已经冲了出去。
哗——!两阵军队犹如铁潮轰然对撞。
那条金碧辉煌、风景如画的御街被笼罩于刀光剑影之下,很快,一片片血雾充斥在洁净的冰雪天地间。面对最强悍的镇北军,京城的禁军哪是对手,被杀得丢盔弃甲,连连后退。
百里逍遥双眸血红,一副嗜血的罗刹模样,"镇北军向来赤胆忠诚,守护大周,今日不想与尔等手足相残!只求,沉冤昭雪——!"
镇北军将士们举臂高呼,"镇北军在此,镇北军在此——!愿得沉冤昭雪——!沉冤昭雪——!"
风雪中响起一首歌。
北疆之歌。
黄沙卷我铁甲寒,故土迢迢隔云峦。男儿生当戍边关,死亦忠骨守江山……
朔风携着悲怆的歌声漫过巍峨的宫殿,漫过汴京百姓人家,最后随着汴河之水向东流去。
怎能不为之动容。
部分禁军踌躇着缓下武器。
对面那些残存的镇北军,不少人已是两鬓白霜,垂垂老矣,然而他们幽深的眼眸里,依旧燃着一点不肯熄灭的火。他们都曾用血肉之躯,守护过大周山河。
彼时檀昭来到宣德门前,随行的还有殿前司都指挥使韩治,以及枢密院副使——檀昭用金牌密诏将他们从牢里放了出来,重新掌控禁军。
誉王疯了,像一条搁浅的鱼儿垂死挣扎,"檀昭你竟然勾结百里氏!百里逍遥欺骗且残害了长公主,单凭此罪,也绝不可开脱,得死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