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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人（第3页）

来人早已冻得浑身哆嗦，她一把将火灵珠塞进对方怀里，道：“何事？”

她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喑哑。来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肃然道：“阿昭，你带回来的那个何九安，她的生死簿上突然多了三十年的寿命！”

“什么？”原昭一怔，立刻反驳道：“这不可能。”

来人一身黑衣，头戴高帽，正是地府黑无常范无救。：“是，这当然不可能。拘魂文书层层下发，经手的都确认过了，何九安，确实是在昨日亡故。但是，有人跟她换了命。”

换命？原昭面色一变。

世间万物的寿命皆有定数，不能凭空增加或减少，若要强行改变寿命的长短，就应该承担与之相当的代价，例如用相同的寿命进行交换，将一个人的寿命移接到另一个人身上，也就是所谓的“换命”。

然而，即便从理论上行得通，“换命”也是逆天而行，往往还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再加上其容易引发伦理、贪腐等等各方面的问题，在酆都，“换命”向来是一门禁术。

“什么时候的事？换了谁的命？”

“刚刚。昨日鬼卒登记时，何九安的命数还未改变，然而今日判官归档的时候，却发现多出了三十年的寿命。换的……”范无救叹了口气，“是那位邵家小公子邵景的命。”

果然如此。

何九安的家人已逝，若要说谁最有可能给她换命的，就只剩下邵景了吧。

原昭默了片刻，道：“是谁换的？”

“这也是最诡异的地方，”范无救神色凝重道，“判官们已经追溯过一轮了，但都无法探查出其上的因果，就好像是邵景自己把寿命砍断，接在了何九安身上一般。”

凡是在三界中的生灵，其一举一动必会产生自己的因果。有人替邵景和何九安换了命，那他就要承担换命的后果，而正所谓雁过留痕，在这一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痕迹。

但现在，判官们说找不到那位换命人的因果……

要么是邵景自己换的命，要么就是那人用什么手段隐瞒了自己的因果。

她忽然想起了给何九安设下圆满咒的那个黑衣人。

思索片刻，她摇头道：“我见过邵景，他不过一介凡人，应当不会是他。此事先不提，那段命数现在怎么样？何九安肉身已死，按照酆都律法，她应当也无法还魂。”

“没错。若人死后，活人换命就能将其还阳，那必然会有胆大或贪婪之徒铤而走险，去做这逆天而行的买卖。因此按照酆都律法，这段命数虽然被记在何九安名下，但她也不能还阳。”范无救顿了顿，道，“殿主的意思是，何九安此生薄命，不如将这命数中承载的福泽，记在她的下一世。”

“还有这样操作？”

“想必你也知道，那位邵小公子命格贵重，其以命数作为代价、极力要促成的事，即便是殿主也无法轻易驳回。再加之其命中福泽深厚，若任其白白散去，也并非天道所愿。因此，殿主才想出了这条计策。”

原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换身衣服，这就去见殿主。”

她转身就要进屋，范无救赶紧拉住了她：“等等。”

她扭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范无救犹豫片刻，道：“在那之前，你可能还得先去见一见何九安。她已经知晓了此事。”

“她？怎么会知道的？”原昭愕然。

按理来说，这种有关天道命数，又还未下定论的事情，不应该如此早地告知当事人才是。

范无救吞吞吐吐道：“有个长舌鬼……”

原昭磨牙：“我把刀带上。”

“别别别，”范无救连忙制止她，“是、是只还没修出灵智的鹦鹉，平日惯会花言巧语，殿主实在喜欢，就让它暂且留在枉死城中。”

“……”

片刻沉默后，原昭问道：“那她怎么说？”

“她先问了这段命数能否被退回去，在确定无法退后，她说，她不想投胎，也不想要这福泽。她想在这里等一等，等邵景死后，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