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知道自己这次是真逃不过了,心理防线开始崩盘,一不小心就抖露了更多信息,甚至,把贺兴运和贺兴国也全部攀咬了出来。
贺兴国被警察带走时,目眦欲裂,对着贺驰风破口大骂,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为了外人对自家人下手,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会遭报应的!还有你妈,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语气中的阴狠和报复意味浓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那样子,分明是要鱼死网破。
旁边的警察没想到这人银手镯都带上了,还敢大放厥词,厉声呵斥:“老实点!”
贺兴国被唬住了,但是激动的情绪依旧止不住,怒瞪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格外狰狞吓人。
像是下一秒就要来撕咬贺驰风身上的肉。
贺驰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后半辈子在牢里好好反省吧。”
说罢,转身离开。
……
姜随云回家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短时间内情绪大起大落,她太累了。
在家昏睡好几天,才勉强恢复精力。
趁着贺驰风不在楼下的时候她坐上了回南县的车,给母亲扫墓,她实在不想看见他,主要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似乎什么情绪都不对。
不是重大节假日,墓园很冷清,只有一个守门的大爷。
姜随云在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天,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她低声喃喃“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也许是在道歉自己识人不清,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模糊了一切。
直到夕阳西下,她才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又有人往墓碑旁放了一束白玫瑰,和她的整齐摆在一起,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夕阳下的影子,一直到看着她进小院。
姜随云并没有停留太久。
三天后,她返回了京市。
手机上,陈助理那头发来几条未读消息,姜随云没有点开,直接拖进了黑名单。
想到屏幕后的人,她心中那种被欺骗的怒火又泛起了涟漪。
她不想再和贺凛川有任何瓜葛。
至于贺驰风,她同样没有做出回应,她确实考虑过和他的可能性,但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他们的关系太复杂,太混乱。她不想再纠结这些,她太累了,只想逃,逃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逃避可耻,但此刻,对她而言,有用。
也许……她应该和从前做一次切割。
姜随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理智又这么痛苦过,大概是这段时间情绪被消耗太多,她甚至有些麻木。
她在手机上订下明天飞S国的机票。
这次,没有任何事情阻碍她。
点击下去的一瞬间,姜随云只觉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贺驰风的时候太迟,而后面这件事来得又太急太猛,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两种情绪就叠加在了一起。
姜随云想,也许只是习惯使然,只要离开这个环境,她会忘了他,重新开始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机械地收拾明天要带走的行李。
但收着收着,她只觉每件物品,似乎都带着贺驰风的影子,甚至连上面洗衣液的香味都是他之前惯用的。
当她看见包上的碎掉一个小角的迷你兽面牌挂件时,那种微妙的情绪更是到达顶峰,她脑子里又不由得想起南县发生的一切。
一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拿起它,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姜随云当然忘不了,当时石头滚落的时候,贺驰风是怎么下意识护住她的,但反复想起只会让她更难受,被两种情绪拉扯着陷入痛苦的漩涡。
她心乱如麻,最终将挂件仓促的塞进包里的夹层,仿佛慢一点,就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住脚步。
第二天,她特意选了一个贺驰风通常不会出现的时间段,只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就能彻底为这段关系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