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情况……还是很糟?”
千尘压低声音:“慈航真人的气息确实已经在附近了,很温和强大,像一层保护罩。但是……之前那些东西留下的‘痕迹’和残余的秽气,还在。看来骚扰持续了不止一两天。”
我妈妈给我们开了门。一踏进外婆家,一股异样的阴冷感便扑面而来。那并非空调的凉意,而是一种能渗入骨缝的、带着潮湿和淡淡霉味的寒意。同时,我感觉身上像是突然披上了一件浸水的棉袄,体感异常沉重,呼吸都有些滞涩。虽然我依旧看不见具体的东西,但这种能量层面的压抑和污浊感,已经足够让我心惊肉跳。
“妈,外婆睡了吗?”我强作镇定地问。
“刚睡下没多久。”妈妈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千尘,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担忧,“楠木,你这么晚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最近……还好吗?妈跟你说,别太沉迷那些有的没的,我看你神神叨叨的,心里不踏实。”
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大概是个快要走火入魔的“神经病”。但此刻,比起被误解的委屈,保护家人的安危更重要。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但坚定:“妈,我没事,你放心。我就是……想在这里安静地诵一会儿经,可以吗?就一会儿。”
“诵经?”妈妈更加诧异了,“在家里?楠木,你到底……”
“妈,你就让我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古怪,但我顾不上了。
妈妈看着我倔强又带着忧虑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反对,只是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千尘。我看向她,用眼神询问。
千尘微微点头,低声道:“残留的不少,虽然被驱散了大半,但那种‘脏’的感觉还在,需要彻底净化一下。”
我明白了。外婆已经睡下,不宜打扰。那么,就用我唯一会的方式——诵经!以玄门正法之音,涤荡污秽,巩固慈航真人布下的守护!
我走到客厅相对宽敞的地方,面朝南方,闭上眼睛,排除杂念。然后,我开始一字一句,清晰而虔诚地吟诵起玄门早课经文。起初声音不大,但随着心神沉浸,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坚定,带着一种驱邪辟秽的肃穆力量,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随着经韵的持续,我自身的感受也变得极其明显。后背督脉的位置,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热流不断上涌,直达头顶。而身体周围,特别是那些感觉阴冷沉重的区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凉的“触须”在试图缠绕我,但又在我诵经发出的无形声波和自身升腾的阳气下,不断被逼退、消散。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客厅里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和滞涩感,正在一点点变淡、消散。
这一个小时的诵经,对我而言不亚于一场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消耗战。当我终于停止最后一个音节时,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微微浸湿,但整个人却感觉异常清爽通透,之前的沉重感一扫而空。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千尘,用眼神询问。
千尘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客厅,又凝神感应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神色,她对我点了点头:“干净了。慈航真人的气息更加明显,那些残余的秽气已经被彻底驱散。”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因为外婆已经安睡,我们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默默地向她卧室的方向行了一礼。
向妈妈道别时,她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心中有无数疑问和担忧,但我此刻无法解释,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妈,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做的这些……我心里有数。外婆这边,你晚上多留意一下就好。”
妈妈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走出外婆家,夜风一吹,我心中的大石虽然落下,但那股对邪修一家的愤怒却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我和千尘骑上小电驴,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千尘,难道就拿那一家子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他们这样无法无天,骚扰完我又骚扰我家人!我们就只能这样被动防御,等着他们一次次恶心人吗?!”
千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她忽然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灵光,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
“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不是喜欢‘告状’吗?上次他表哥不就告到玉皇大帝和地府去了?”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千尘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怂恿和一点看好戏的意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下次你去道观,认认真真,从山门口的灵官殿开始,一路磕头祷告,把你受的委屈、他们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大声地、详细地‘诉苦’给每一位路过的护法神将、每一位殿里的祖师爷听!一直‘告’到三清殿里去!让满天神佛都听听,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告状?从灵官殿一路告到三清殿?!
这个主意……听起来既离谱,又莫名地……好像有点爽?!
千尘的脑回路,有时候真是……厉害得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