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纯白色的海洋。
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端着香槟杯,发出一阵阵练习过的笑声。
我穿着那件昂贵的希腊长裙,感觉自己像一尊刚从石膏模具里取出来的雕像。
“天哪,是杰西卡!”麦迪逊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杰西卡和劳伦,昨天那两个被维罗妮卡公开处刑的跟班,正站在壁炉前。
“克洛伊!麦迪逊!”杰西卡居然主动朝我们走了过来,她脸上堆着那种“客服人员”的标准微笑。
“你们的裙子真漂亮。”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谢谢,杰西卡,你的也是。”麦迪逊受宠若惊地回答。
“喝点东西吗?”劳伦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是那些冒泡的果汁,“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姐妹之环’仪式了。”
“好的。”我接过一杯。
她们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毛骨悚然。
我环顾四周。大厅里挤满了人。
我在寻找维罗妮卡。
她不在。
我不知道我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失望了。
“好了,女孩们!都过来!”杰西卡拍了拍手,用一种过分欢快的声音喊道,“我们来拍个TikTok!‘ABZ姐妹的白色之夜’!每个人都要出镜!”
音乐响起了,是某个我没听过的抖音神曲。
女孩们立刻熟练地聚拢过来,她们对着镜头,做着各种排练过无数次的、可爱的、性感的表情。她们比划着爱心,假装互相亲吻脸颊,扭动着她们穿着白色裙子的身体。
我站在人群的边缘,像一个误入片场的幽灵。
“克洛伊!进来啊!”麦迪逊朝我招手。
我尴尬地挪过去,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种高分贝的“快乐”,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我找了个借口,从那群正在疯狂自拍的“白色姐妹”中挤了出去。
我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穿过走廊,找到了一个通往后院露台的小门。
我推开门,晚秋的冷空气瞬间涌了进来,我打了个哆嗦,但大脑却清醒了许多。
露台是黑暗的,只有远处草坪上的地灯发出微弱的光。
我靠在冰冷的石质栏杆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杯根本没喝的香槟。
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维罗妮卡的一句话。
“她符合我的标准。”
那些女孩,她们对我“尊敬”,只是因为她们害怕她。我不是被“接纳”了,我只是被“标记”为“维罗妮卡的财产”,暂时不可触碰。
我为这个认知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我准备回去,抓住麦迪逊的胳膊,告诉她我要退出的那一刻——
大厅里的音乐,突然停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骚动。那种高分贝的欢笑声,变成了低沉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