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起了坏心眼,顺势垂下眼睫,眉尖轻轻蹙起,故意露出几分低落,闷闷地说:“是有一点。”
谢纾立即紧张起来,伸手搭上她的膝盖,轻轻晃了晃,语气又软又急:“我跟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别不开心。”
季桐用力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继续用委委屈屈的声音添了一把火:“可是……他们都说你们是天生一对,站在一起很养眼……”
她在心里反驳:全都瞎了,明明和我站在一起才最般配。
谢纾立即搭上她的手,戏服广袖太过宽大,她又撩起袖子,手指从袖口钻了进来,搭上她的手背,又一根一根地挤进她掌心。
季桐下意识收紧手指。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略微羞涩的语气:“我只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季桐听得一阵耳热,心脏如同在温热的酒里漾着。
两位助理眼观心心观鼻,肩并肩站在二人身侧,将周围的目光隔绝在外。
……
灵灵被清漪捡回了家。
清漪没认出这是只有修为的狐狸,只当是山间寻常的小兽,见它瘦骨嶙峋的模样实在可怜,便用衣襟裹着带回了住处。
樊乐正在院中刨制古筝的桐木面板,抬头望见清漪怀中的火红一团,不由失笑:“捡这小东西回来看家?”
他屈指轻弹小狐狸湿润的鼻尖,笑道:“怕连只耗子都逮不住。”
灵灵吃痛地呜咽一声,湿漉漉的鼻头微微抽动,整个身子又往清漪温暖的怀里缩了缩,火红的尾巴尖不安地扫过她手腕。
自此山中岁月,二人一狐相伴。
灵灵总爱蜷在海棠树下,歪着头看他们。
看樊乐制琴时清漪为他挽袖的纤白指尖,看清漪煮茶时樊乐落在她发间的柔情目光。
人类眼中的这些情愫,像是晨雾里若隐若现的山岚,让她这只小狐狸怎么也看不明白。
很快便到了灵灵化形的契机。
那日她贪玩跑进山林深处,不慎踩中猎人布下的捕兽夹。
尖锐的齿刃深深咬进前肢,她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最终只能无力地趴伏在枯叶堆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疼痛中,她恍惚想着,清漪会不会像初见时那样,温柔地将她抱回家去。
清漪真的踩着晨光来了。
这是谢纾在剧组的第一场戏。但是因为有试戏的经验,她倒也不觉得紧张。
只是导演贺迟本身就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尤其是对新人,十分严苛。
G省出身的导演,也有个特点,十分喜欢调教新人。贺迟虽然是个年轻的导演,可也秉承了这一传统。
这一条反复拍摄了很多遍。
第一遍喊“卡!”时,谢纾天真地以为过了,毕竟她就是靠这个片段拿到角色的。
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还顺手拉了半蹲着的季桐一把。
接着,她听见贺迟冷酷无情的声音:“化妆师补妆,准备重拍。”
谢纾灿烂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她扭头看了眼监视器后的贺迟,又回头看向季桐,大眼睛里闪烁着无措。
季桐却是习以为常,她轻轻拍了拍谢纾的肩膀,安抚道:“别紧张,你演得没问题,只是贺导要求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