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操作台面于他偏矮,背躬着,青筋微凸的指骨沾着水珠,手持喷火枪料理牛排。
神情专注。
整个形象和厨房没那么符合,却又有几分专业的范儿。
好像真的很会做饭。
客厅里,圣诞树仍旧葱郁,生机勃勃。路过还会闻到松香。
他早晚给树喷两次水,看到蝴蝶结和金箔片掉了也会用热熔胶粘上。
她胡乱地想今天的内衣和底裤是乱搭的,不算好看,也不是成套的。
烫了烫芦笋,牛排开始装盘。
他说:“给我罗勒叶。”
她慌乱地挪开东西找了找,没看到罗勒,“没有。”是不是忘买了。
“在袋子里,还没拿出来。”他提醒。
“啊,要不就这些吧,不用罗勒了,”她搪塞,“反正也没洗…”
他看了眼她,一颗埋了快一晚的脑袋,拎来购物袋,对她敞开,“来拿。”
她实在不想让他尴尬,“不了吧。”
眉毛蹙成一团,“我怕碰到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什么?”
袋子敞着,拉扯还在僵持。
她脑筋都快烧坏,盼他懂她的点到为止,“就那个啊。”
他微顿,拿出铝盒装的无糖薄荷糖,“你指这个?”
袋子里只有一小袋罗勒叶和薄荷糖,想到和薄荷糖包装很像,在同一货架的东西。他轻哂,懂她一直在别扭什么劲儿了。
她懵了懵,唇瓣微张,“是糖啊。”
还以为,还以为…说不上松了口气还是怎么的。
“你以为是什么?”他观察她的表情,许久,随后嘴角虚勾出个弧度,“我看宋小姐好像还挺遗憾。”
她欲哭无泪了,躲避视线,还击的话都变得无力且老实,“哪有遗憾,不要乱说。”
他洗净罗勒叶装饰。
她拿餐具去餐桌摆好。
转过身,男人的眸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黯然几分。
他当然不会强迫她,可她无意识流露出的不情愿太直接,刺眼。
这份浅浅黯然在五分钟后加深。
饭菜摆上桌,夹起第一筷放进口中,宋汀沅发现他说会一点,就真的是一点。
她觉得自己真傻,真的。
不该这么晚才发现的,在他让她用热水洗菜就该初见端倪了。
而且他说话很少有谦虚的成分。
饭桌上,两个人各自吞着一口嚼不动的炙牛肉无声地抬头对视。
她说:“……”
“吃配菜吧,吃配菜。”
好在配菜是能咬断的,芦笋和白萝片甚至有点脆到甘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没熟的原因。
谢望忱闭了闭眼。
不应该的。
从孙姨告知晚上不能来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研究,拟了这道炙牛肉,看了整整一下午的料理教程。实践的过程也并没觉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