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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卧薪尝胆（第2页）

交流会在傍晚时分结束。彩旗和屋棚都被紧锣密鼓地拆卸下来，收容所陆续将没有被接到新家的孩子们送上货车。

诺曼终于找到了伦纳德，他浑身灰头土脸，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诺曼赶在杰西卡想起他们前整理好哥哥的头发和脸，好让他看上去像个普通人，而非从泥土里挖出来的新鲜僵尸。

八月下旬，天仍黑的很晚，可天气同样令人摸不清头脑。

一整天的晴朗在离开公园前后消失不见，大片乌云爬上头顶，倾盆大雨很快降临。

杰西卡不愿在大雨中开车，于是当伦纳德闹着想要汉堡作为晚餐时，杰西卡难得同意了儿子的请求，决定在莱特斯城吃完晚餐、等雨小些再回家。

“你呢？诺曼，”妈妈低头看向安静的小儿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诺曼摇头，隔着妈妈的身体，他看到伦纳德正向自己使眼色。可诺曼什么都没说，在车上、餐厅里，他依旧一言不发。

杰西卡终于注意到诺曼的反常，分明早上分别时还一切正常，如今却面露忧愁——倒不如说他有一周时间都这样阴晴不定，简直就像是他偷偷计划去开卡丁车时的情景。

杰西卡心中警钟大作。她看向坐在桌边小口咀嚼汉堡的诺曼，将薯条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而诺曼竟然对他最爱的薯条视而不见，杰西卡将沾到番茄酱的几根拿走，结果依然不变。

“诺米，还没问你，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杰西卡按捺不住困惑，向儿子提出疑问：“我今天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们一起。你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诺曼叼住吸管，吸一口可乐，“我和路易都交到了新朋友。我都和他一起行动呢。”

“新朋友？”

杰西卡诧异地说。她看向大儿子，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惊讶，看来他对这事也不知情。也就是说，诺曼竟然一个人交到了朋友，这可真不可思议。

“是啊。他叫亚历克斯，”诺曼不解地扫一眼情绪激动的妈妈，“从萨福克郡来。他也开卡丁车。我们还交换了邮箱，约好以后联系。”

“噢，诺米。你交到了一个开卡丁车的朋友？”

“嗯哼。”

诺曼的心情忽而轻快起来。他拿了几根薯条丢进嘴里，不多时补充道：“他已经参加过比赛了呢！”

伦纳德追问：“什么样的比赛？”

“好像是大师赛和super1锦标赛之类的吧，”诺曼说，“不过在那之前，他好像已经在当地的比赛取得冠军了。”

“那可太酷了！”伦纳德惊呼，“诺米，你也该去试试！从莱斯特郡开始，然后享誉全球，最后走进f1的世界里！”

这下杰西卡懂了。她微笑着观看眼前两个儿子一唱一和，假装自己不曾发现他们的即兴表演。

“噢，是吗？”妈妈颇为配合地看向诺曼，“诺米，你想要去参加比赛了吗？”

诺曼故作矜持了一下，在妈妈的目光中用薯条填满自己的嘴。好一会功夫，他才将远超负担的薯条吞吃入腹，终于想起妈妈的疑问似的开口回答：“没有哪个卡丁车车手不想参加比赛的。”

“既然如此的话，你该告诉我们的，诺米。”

杰西卡拉起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所能支持你的。”

诺曼抬头看向妈妈，在这双熟悉棕色双眸的映照中，他看到自己平静的面庞，同时听见杰西卡说：“不过，你得向我们说出真心话。”

不等诺曼说话，伦纳德再也憋不住自己所保守的秘密。

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像个准备出征的骑士，将可乐高举过头顶，对杰西卡说：“妈妈，诺米想要参加比赛，但是需要有人载他和卡丁车去更好的赛车场练习，再走向全国各地，然后是整个欧洲。”

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伦纳德大喘一口，补充道：“可他觉得你们工作很忙，不可能带他去练习，更不能去参加比赛。”

杰西卡惊讶地看向诺曼，男孩已经试图将自己通红的脸蛋藏在桌子下了。

“真的吗？诺米，”杰西卡问，“你是担心这个才什么都不和我们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