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沙发,还是许知白的怀里?
她没想清楚,就一阵天旋地转,好似被人拦腰抱起。
她发冷一般蜷缩在抱她的男人怀里,强劲有力的臂弯托着她,数不清多少步,她就陷进了一个更黑更柔软的沼泽。
没有开灯的卧室,深色系的床,苏旎背后是柔软床垫,身前是看不清的黑暗。
黑暗之中,是覆在她身前,她暗自喜欢了八年的少年的脸。
她喜欢他总是冷静淡漠的眉眼,她记得他额角的伤口,她在他埋头在她心口的时候,用手指去触摸那个额角的伤。
好像留疤了。
指腹的触感有些明显。
她不自觉想到那个初x遇的夜晚,他满脸倔强地走出院门,在随夜风微晃的凌霄花中,与她对上视线。
额角的伤,缓缓向下流着血,低落在他白色T恤的衣领,浸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红。
他的眼眸太沉,他看着她,他转身就走——
苏旎突然感受到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隐秘的疼,是许知白正制造出来的,也是她的心脏传来的。
她在黑暗之中想追上那个少年,不想再次经历这漫长分别的八年时光。
她在异国他乡,她一点都快乐,她学着成长,长成一个成熟的大人,但她最大的愿望,还是回到那个蝉鸣不歇的盛夏,她和他坐在只属于他们的画室里,共同度过只属于他们的夏日。
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苏旎在许知白身上留下一只蝴蝶。
时光荏苒,现在,她的手指被带领着重新触碰到这只蝴蝶,清晰感知着蝴蝶的脉搏,蝴蝶的呼吸,以及蝴蝶翅膀震颤之下滚裂山脉。
当蝴蝶脉络印压到苏旎的身体皮肤,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失控。
苏旎在混沌的大脑中勉强找回一点理智。
“许知白……”
“套……”
“用套——”
明显失力娇柔的声音,让差点失控的情况暂停下来。许知白双臂撑在苏旎身侧,额角和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一番冷静过后,欲望被强制压下。
他低头,在苏旎耳侧亲了一下。
“我这里没有这种东西。”
他的嗓音很哑,很沉,“放心,我不会进去。”
许知白的声音就贴在苏旎耳旁,意味明显的字眼让苏旎的身体愈发滚烫。
“我没想真的对你做什么。”
许知白的薄唇在苏旎耳朵边轻启,说:“但我会让你舒服。”
……
昏昏沉沉。
苏旎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睡眠没有驱赶走她身体的疲倦,反而在她醒来的时候,身体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形成的酸痛,一时间全都袭卷过来。
好累。
苏旎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她缓缓劲,睁开眼。
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完全陌生的卧室,完全陌生的床。
拉得严实的窗帘,让整个房间暗沉,唯一的亮光,是一侧浴室里的灯。
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有人在洗澡。
苏旎愣神好一会儿,终于回想起这里是哪,咻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盖在身上的被子顺着她坐起的动作下落,她下意识抓住,遮挡住前胸——
咦,她竟然穿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