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商承远回了陈净的问,“是昨日方接回府的三娘子。”
陈净的眼睛就未从她的身上移开:“我未曾想能在商府遇见她。”
商承远察觉到不对劲,他转头皱眉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之人?”
陈净声音放得轻:“也不知是否有幸邀她进陈府一游。”
商承远哼笑:“若只是邀她去陈府做客,倒也不难。但其他的心思,我劝你早些歇下。”
“为何?”这下轮到陈净不解皱眉,“我自然不会让她只做小小的……”
商承远抬手打断陈净的话,敛下笑意道:“她能回府必然有她的价值,父亲对她的去处另有打算。”
“但我不会插手这一切。”商承远拍拍好友的肩,“不管是你,还是父亲。”
陈净原本略显沮丧,但听见商承远的话,又倏地起了想法。
“你先去我书房,我去会会这个三娘子。”
商承远让陈净先离开,那里还有他的妹妹宝珍在,自然不能让好友与他随行。
方走近亭子,商承远便听见商宝珍的笑声,他故意出声道:“在说些什么,惹得宝珍如此开心啊。”
“四哥!”商宝珍站起身,笑盈盈地凑到商承远的身边。
她没有忘记商云熹的存在,介绍道:“这是三姐姐。”
多年过去,商承远自然不记得商三的年纪,他只是朝她行礼,唤不出错的称呼:“三娘子。”
“四郎君。”商云熹强撑着笑。
在瞧见商承远的那一瞬,商云熹的心便沉到底,她小心打量四周,并未发现商承远好友后方稍稍缓和。
商承远在商云熹的对面落座,笑道:“三娘子瞧着面熟,我们曾经可是在何处见过?”
她和他的确见过,几年前她和哥哥回到长安时,商承远还出声嘲讽两人。
但商云熹自然不会让商承远知晓这些事。她摇摇头:“许是你将我与她人弄混淆了。”
“大抵如此。”商承远又问道,“三娘子何时回到长安的?”
商云熹想到商承远的好友已经见过自己,她不能撒谎是昨日才回来,但也不能解释为何昨日才回来。她简单道:“前段时日,不过半月。”
“原来如此。”商承远站起身,“那就不打扰三娘子和宝珍谈话,我先离开。”
商云熹不再出声,只是盯着商承远的背影出神。她没想到如此不顺,今日不过是她回到商府的第二日,竟然就将商宝珍和商承远都碰上了。
商云熹已然没有与商宝珍交谈的欲望,她借口午睡匆匆回了屋子。心情难平,商云熹将自己关在屋内,就连茯苓,也让她守在院子里。整个商府,她并无信任之人,甚至还要时时刻刻提防。
商云熹内心浮躁,她坐在桌前,提笔却什么都写不下去,最终在纸上一顿乱画。如何也让自己平静不下来,她干脆趴在床上,盯着墙角发神。
她和商明珩其实很早就来寻了商府。只是路途遥远,两人只能步行,整整过了三月,才到达目的地。
然而答案不尽人意,商府根本就没想过寻回那些遗失或者遗弃的孩子。商父也完全不在乎,他的孩子太多,曾经讨得他欢心的才被留了下来。
商明珩感到失望,于是带着她离开长安。然而路上遇见盗匪,两人又在山里躲躲藏藏,过了好长一段贫困潦倒的日子。
可只要和哥哥待在一起,商云熹就觉得所有事都有希望。她阖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商明珩,骗子。”
而远在一方的商明珩,正费力地睁开双眼。他每呼吸一次,身上便传来撕裂般的痛。鲜血已经沁湿衣服,但他无力更换,只能任由它黏在伤口上。
商明珩声音喑哑:“替我给阿熹传信。”
宿易安在商明珩身前蹲下:“好。不需要我早些回去保护她?”
“那你早些将楼主弄死。”
宿易安不满地皱眉,他的扇子故意敲在商明珩后背:“小心说话,我可是忠心耿耿。”
*
自从在后院遇见商承远后,商云熹连着三日都未离开院子,日日待在房间内读书,抄书,画绣稿。她对自己的绣稿越发满意,但如今不好寻绣坊将它们都卖出去。
将自己闷在房内的第四天,商宝珍身边的婢女来寻她,说是邀自己去府外逛一逛。商云熹思索了几息,最终答应下来,她也正想去府外再买些话本子,这正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