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秀转头对商云熹道:“我们大抵后日一早启程,明晚到商府后巷接你如何,商明珩可是同意了?”
“嗯。”商云熹面上泛起笑,“我会先离开,之后他会来寻我们。”
待从绣坊离开回到马车内,茯苓似乎才回过神,她声音放得很轻:“三娘子,您方才和那两位是、是何意?”
茯苓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三娘子似乎要与那群人离开商府。
“如你所听,茯苓。”商云熹转头盯着她,“我明晚就要离开商府,之后世上不会再有商三娘子,只有我商云熹一人。”
茯苓缓慢地眨眨眼,她下意识道:“三娘子你又该如何离开呢,若是被夫人老爷抓回来又怎么办?”
“不会的,茯苓,有人会帮我。”商云熹摇摇头,“茯苓,你还想留在商府吗?”
“三娘子……”茯苓顿住几息,“这是何意?”
商云熹直视她:“你若想,便继续留在商府内;不想,那便可离开。至于去何处,你自己做主。”
茯苓愣住,她直勾勾地盯着虚空,这世道不易,自己离了商府又能去哪呢。好半晌,她方摇摇头:“谢三娘子好意,但奴婢还是留在府内。但请三娘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好。”商云熹尊重茯苓的选择。
等到夜里,商明珩来至房中,商云熹将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她轻声道:“我明晚就要离开商府,后日一早离开长安。”
商明珩并未多言,只是附身紧紧抱住云熹。良久,他低低道:“记得护好自己,那些药要带上。每隔三日寄一封信给我。”
明明还未至离别之际,但商云熹心中已然泛起伤感之情。她未语,只是紧紧回抱住他。
第二日,茯苓匆匆忙忙地跑到商母那处,说是三娘子无故吐血,如今已在床上昏迷不醒。商母心惊,问道:“可有请大夫!”
茯苓泣不成声:“大夫来了,却说、却说三娘子身体虚弱,也无求生之意,恐怕、恐怕……”
商母气得直拍桌子,起身就要去商云熹的房中。
商云熹果然如茯苓所言,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甚至比上一次还要脆弱。但商母与商宝珍都未想到,商云熹竟然在晚上就悄然走了。
听见消息时,商母只觉得可惜,好生生的利益不再。而商宝珍则忧心起自己,之后父母会不会让她嫁给那个老头子,她得想办法给自己某条出路。
商云熹换了身衣裳从偏门登上了马车,之后的一切都有商明珩来处理。她缓缓吐气,心里既有对哥哥的不舍,亦有对以后的期望,但期望似乎多于不舍。
就在商云熹庆幸自己顺利离开时,车帘突然被掀开。她心猛地一颤,但瞧清是商明珩时,她方放松下来。
“哥哥怎么来了?”
商明珩圈住她的手:“再陪你一晚。”
毕竟她这次一走,两人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至少得等到他接手商府,再将商府转交给宿易安。
商云熹靠坐在商明珩怀里,心中不舍的情绪渐增,不断说着两人以往的事情,到最后直白道:“你要来找我,早些来找我。让我等了太久,我会不开心的。”
商明珩笑道:“好。”
去往西域的路上并不如商云熹所想的那般美好,那里的太阳炽热,扬起的风里都带着细沙。初到那处时,商云熹水土不服,连着吐了好几次,但所幸钟灵秀陪在她的身侧。
刚离开的前几日,商云熹心中满是欢喜,经常在夜里与钟灵秀躺在货物上观星、彻夜交谈。但时间渐长,商云熹的思念越发汹涌。她轻声道:“灵秀,你想父母吗?”
“不想。”钟灵秀淡淡道,“都是些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