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叶玫瑰,你也喜欢这个?”燕夫人执过虞听的手,接过小喷壶,“大周末的,在这伺候它。”
“这花开得好,我也喜欢。”虞听笑笑,“医生说了,我锻炼太少,应该多走动走动。我买了些朱丽叶玫瑰专用的营养液……”
没说完虞听便侧身咳嗽起来,燕夫人搂住虞听,皱着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什么医生不医生的,净出馊主意。你呀,好好歇着才是要紧,瞧这小脸苍白的……我和燕寻都养了花,让安珀罗斯把你的花搬过去和燕寻的放在一起,顺便都照料了。”
虞听咳嗽着,被燕夫人扶着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用手帕捂着唇,眼尾通红。
“这不大好,伯母。”虞听嗓音沙哑。
“客气什么?朱丽叶玫瑰,安珀罗斯也是会侍弄的。”
小小一方手帕几乎包住虞听大半张脸,他把鼻尖埋进去,嘟哝。
“什么?”燕夫人侧耳。
“……这是他送我的花”虞听说,“拿回去,他会多心。”
燕夫人看了他一会儿,捏捏他的脖颈,像捏小猫的后颈肉。
“和小寻吵架了?”燕夫人问。
虞听飞速地看了燕夫人一眼又垂眸,长长的睫羽遮不住眼中讶色。
“没。”虞听悻悻道。
燕夫人轻哼:“胡说。小听,看着我眼睛再说一次哦?”
虞听偏过头剧烈咳嗽,手帕盖不住泛红的颧骨。
“那臭小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们两个往后磨合,指不定会委屈你。”燕夫人摸着虞听的肩膀,“别难过,我和你燕伯父狠狠批评他。”
虞听拉住燕夫人的手:“伯母,千万别。”
燕夫人挑眉看着他。
“燕寻他太紧绷了,太紧绷的人就会想思虑太重。”虞听说,“这样的个性,即便心里有想亲近的人,最后也会慢慢疏远的。你们批评他,他反倒会想多了。”
“好孩子,你已经很委婉了,”燕夫人歪头宠溺地看着他,“燕寻是我生的,我最了解他不过,这臭小子从小就装成小大人,装着装着,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和他老爸一样,不知道端着个什么劲。”
虞听偷偷看燕夫人:“真的?”
“骗你干嘛。”燕夫人说,“他九岁那年新年,我和你伯父逗他:‘你要有未来的燕氏主人翁意识,今年就把你的压岁钱拿来给家里的佣人管家,还有所有工作人员发红包吧。’结果燕寻真的照做了!”
“他那时也不过是小屁孩一个,可红包拿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被发出去了,分得一毛不剩。那天我和你伯父都看出来他心不在焉的,后来听管家说,他原本计划好了要用压岁钱买一辆限量款的模型赛车。”
“然后呢?他没有央求你们给他买模型赛车,或者补偿他的压岁钱?”
“什么都没有,后来还是我这个当妈的心软了,几周之后找了个由头把他心心念念的模型赛车补上。”燕夫人说,“有时候说说心里话就能解决的事,他偏不,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男孩子坚强一些是好,但太过了也实在是个麻烦……”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气。燕夫人忽然拍了一下虞听的大腿:“我想起来了,医生说急火攻心,你这两天咳嗽的毛病又犯了,会不会就是被燕寻这孩子气的?!”
“伯母,不是说医生的话不能信吗!”虞听失笑,“您就别担心了,燕寻的事……”
他的尾音难以抑制地发涩:“我们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也是,我是关心则乱了,”燕夫人不觉有他,笑道,“谁家小两口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再者说,你受了委屈,我和你伯父不答应,我那两位亲家也不会允许啊。”
虞听心不在焉地叠着手帕:“说起来,伯母,这两天怎么一直没见到燕寻,他在忙着结业还是伊斯特芬的事?”
“这就开始打听他的下落了?”燕夫人笑眯眯的,“今天早上那臭小子问候我早安的时候还拐弯抹角地询问你,当时我还奇怪,旁敲侧击地问些什么……”
虞听尴尬得险些把刚叠好的手帕揉乱,燕夫人哈哈一笑:“两样都猜错了,小听,虞中将的提案马上就要最后一次议院内部公投,燕寻帮他的伯父盯着呢。有燕氏和虞家的人脉在,谁也不会坏事的,放心。”
虞听眨眨眼:“……您说什么?”
“我说,和那几位立场不明的议员也已经谈过了,他们表示会考虑接受虞家的提议,让我们安排与虞中将会谈。”电话里秘书帕雷说,“少爷,这已经是您第三次让我重复刚说过的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您这么不在状态。”
燕寻靠坐回椅子里:“跨国电话信号不大好。”
帕雷笑呵呵地嗯了一声,不多话。
燕寻垂眼翻着桌上厚厚的文件,电话两边一时都没人率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还是帕雷打破沉默:“您让我运回去的伴手礼,小虞先生还满意吗?”
“凑合吧。”燕寻拿起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