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笙坦坦荡荡地看回去,一副“他就是做了又怎样”的无谓样子。
“你别怪他。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所以求年笙帮帮我,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指使年笙做的。”
李景夜漂亮的眼眸里盈着泪光,他一把抓住宋碧冼的手臂,拽着宋碧冼的衣袖,急急道:“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不要选择!我就要跟你,我愿意的!”
“我愿意的!
就算你残废了,再也好不了了,我也愿意跟你的!
如果你觉得我漂亮,那我就毁容!嫌自己是残废,那我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也割去!
这样,你是不是能让我跟你在一起了?
我割腕自杀时就在想,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你道歉,没能求你原谅我,没能好好跟你在一起。
如果我不能同你一起,那我的后半辈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跟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
李景夜紧紧攥着宋碧冼的衣袖,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求她。
“我不要什么机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推开我,求求你……”
宋碧冼一直轻拥着李景夜,在李景夜说话时顺着他的背,让他慢点说话。
宋碧冼耐心等这李景夜急急剖白完这一大段话,她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轻柔地擦掉李景夜脸上的泪滴,腾出一只手,倒了杯水递给他。
宋碧冼轻笑了下,她失踪后已经很少笑了,却在此时笑着揶揄李景夜道:“我还没欺负你呢,怎么又哭得这么可怜?先喝口水,嗓子都哭哑了。”
宋碧冼将杯口抵到李景夜柔软的唇上,轻轻推了两下,李景夜却紧闭着唇,用那双被泪水洗过后更加潋滟的眼眸定定望着宋碧冼,就是不肯张嘴。
宋碧冼不会骗他,所以他必须要宋碧冼答应他。
宋碧冼总是这样,总是试图用关心他为他好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不能妥协,不能就这样被宋碧冼蒙混过去。
宋碧冼见他铁了心要一个答案,脸上的笑容消失,叹了口气:“……”
宋碧冼浅淡的眸子对上李景夜直勾勾得视线,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随了李景夜的愿,压下眼眸,低声回了句:“随你。”
“嗯!”李景夜得到了承诺,眼中的执着一瞬间化成了三月的春水。
他主动地去捧宋碧冼手里的杯子,就着她的手,饮尽了杯子里所有的水,还讨巧地将杯底亮给宋碧冼看。
宋碧冼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地夸赞他的乖巧。
李景夜不好意思地垂头,鸦羽般的长睫抖动,眷恋地用眼尾的余光瞟她,有意无意地勾动宋碧冼。
气氛有些过于黏腻了。
年笙随身装的蛊王正在罐子里哐哐乱撞,它已经感应到了李景夜就在附近。
它看中的温巢正情意萌动,它该开饭了!
再不给它吃饭,它要饿死了!
一直在边上沉默的年笙有点忍不了了,不禁出声暗示道:“咳……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做点什么都挺合适的。尤其适合两个人关上房门好好互诉衷肠,你侬我侬,是吧?”
“我一会儿要趟远门,这两天药庐里肯定没有人,到后天都不一会有人。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
宋碧冼多少清楚年笙养的蛊都是些什么习性,回头看了一眼年笙,警告他收敛。
“好了,你先回,我稍后就过去陪你。”宋碧冼安抚好李景夜,让他先回去等自己。
李景夜恋恋不舍地抬步,一步三回头地回望宋碧冼,直到李景夜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年笙才戳破了宋碧冼的假正经。
“现在你满意了?”年笙问道。
宋碧冼常年混迹在野外,耳力惊人,即使残缺了一边的外耳廓,听觉也没受什么影响。
要说宋碧冼不知道李景夜在偷听,年笙是不信的。
宋碧冼这番表现,分明是故意让李景夜知道自己受伤残缺,好试探李景夜的反应,他年笙在其中,不过是起了个递台阶的作用。
宋碧冼整理着自己刚刚匆忙间扣好的眼罩,她对着盆里的清水打理好自己,反问年笙道:“满意什么?”
宋碧冼的嘴角扯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副恶劣的样子,她之前没在李景夜跟前袒露过,以后也不会让他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