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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南境祖庙遗址。
春雨淅沥,新栽的桃树抽出嫩芽。一位白衣男子静坐于废墟之上,面容憔悴,气息微弱,却是活着回来了。他手中握着一块淡紫色玉片,正与另一块遥遥呼应。
远处,马蹄声渐近。
他缓缓抬头,只见一名女子驾剑而来,风扬起她的长发,眉目如画,眼中有泪光闪动。
“莫浪沁。”她落下,声音轻得像梦。
“苏苓。”他站起身,踉跄几步,终于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久久无言,唯有雨声淅沥,仿佛天地也为这一刻屏息。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
“我也以为。”他抚摸她的发,“但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
“你骗人。”她抬起头,泪中带笑,“你说等我长大就娶我,结果我等了整整一百年。”
他怔住,随即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咳嗽与血沫。
“对不起。”他说,“下次一定准时。”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生怕一松手他又消失。
良久,她问:“接下来怎么办?归墟之门还在开着,阴司不会善罢甘休。”
莫浪沁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我会重建归墟守殿,立下新规:凡欲借归墟之力求长生者,须经三问??一问是否舍己为人,二问是否无愧于心,三问是否甘愿永镇幽冥。唯有通过者,方可踏入。”
“那你呢?”她轻声问,“你还回去吗?”
他低头看她,温柔一笑:“我已经回去了。这一次,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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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人注意到,南方山村的老妇在某个深夜悄然离世。她临终前将最后一片寒渊镜碎片埋入地下,口中呢喃:“镜分三片,各承一命。一片守魂,一片引路,一片……诛神。”
就在她闭目的瞬间,地底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而在极北之地,那扇青铜巨门虽已关闭,但门缝中的幽蓝光芒从未熄灭。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低语传出:
“他还欠我一战。”
“秩序不容挑战。”
“待时机成熟,必将逆命者诛杀于归墟之下。”
风雪再次卷起,掩盖了一切痕迹。
可就在千里之外的西域荒漠,那柄名为“云其深”的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鸣清越,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天空乌云密布,电光撕裂长空,隐约可见十二道身影踏云而来,赤袍猎猎,手持拘命幡,直指南方。
新的一轮风暴,正在酝酿。
莫浪沁抱着苏苓坐在桃树下,听着雨声,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童谣。那是母亲曾唱给他听的歌,如今,他终于能亲自唱给所爱之人听。
“山高水长情不渝,生死相随两不离……”
歌声飘远,融入春风细雨。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命运的齿轮,又一次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