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农历的六月十九。
邵泾北绕道去找了陶女士。
天下雨了。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泥点溅了一身,没带伞到陶女士家门外时,浑身都湿透了。
附近没有遮雨的地方,邵泾北坐在陶女士家的窗户外,靠窗户上的遮阳棚遮挡一点雨水。
雷声很大,他打电话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里。
“我想见你一面。”
那边的陶文柔被他打扰了好几次,显然不耐烦了,旁边小儿子和丈夫在睡觉,她压低了声音回他“我说了,不见!”
“我就在你家门外,问一件事就走。”
“我家门外?”
陶文柔被邵泾北的话吓着了,声音拔高了些,惊醒睡在旁边的丈夫,那个男人翻个身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陶文柔一惊,手机就掉到了地上。
最后她家门开了,暖黄的灯光从门口洒出来,邵泾北抬头去看,两个人逆着光站在那里。
一个人是陶女士,另一个是她现在的丈夫。
那个男人走到邵泾北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拳头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小杂种,没事少来我家找事。”
“你没爹啊,回家找你老子去!”
他练拳击的,拳头砸身上很疼,邵泾北没反抗。
就死死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陶文柔,她身上披了件衣服,脸上有些震惊,像是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动手,他明明跟她说的是让邵泾北走。
那个男人打累了就停了,他打了十分钟,陶文柔在门口站了十分钟。
邵泾北一拳也没有还手,蜷缩在地上,手护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息,他头发和衣服上都是泥,但雨浇在他身上,怎么也冲不干净那些泥。
屋子里他们的小儿子突然哭了,男人带着陶文柔回去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屋内的光再也洒不出来,外面一片黑暗。
邵泾北在黑暗里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还能站起来,就扶着拉杆箱摇摇晃晃的站稳。
嘴里都是血腥味,浑身都是冰凉的疼痛,视线被雨水浇的模糊,他看着室内围着小孩子哄睡的身影,怔愣了片刻。
然后拖着拉杆箱走了。
陶女士哄完小儿子没忍住追了出来,带了把伞给他。
邵泾北走得很慢,所以没走远,发现身后有人追上来,他一回头陶女士就在身后。
他看见她手里多出来的那把伞,对她扯出一个微笑,“他没打过你吧?”
陶文柔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着对他摇头,“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