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的破绽。
“申大人,翟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白铜兵器既然是你经手的,你手头必定留有与青冥城交易的字据。别告诉翟某,你全部烧毁了。”翟流铄觉得这簪花小楷实在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价值,便立即转移了话题,打算拖一拖时间。
周铭泽既然胆敢呈上私账,必定还有后招。
果然,申弘志还没有思考清楚如何接话,周铭泽从胸口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每一张都盖有印章,呈现给翟流铄。
翟流铄认真阅读一遍,笑得开怀,眉眼飞扬。
接着,申弘志说出书房收藏这些字据的位置,翟流铄派小厮去搜查,部分烧毁,部分留存,留存的和周铭泽的一一对应。
“经手人高渠?”翟流铄饶有兴致地问道。
“高渠乃胶东王府中幕僚,与我有私交。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事败之后能够第一时间陷害胶东王。可惜,高渠中途反水,向胶东王坦白一切。我思虑了几日,打算主动认下倒卖白铜的死罪,至少可以保住家人。未意料到,翟寺卿慧眼如炬,与乔娘子联手,识破我的诡计。我服输,我也认罪。”申弘志叹道,转瞬间显得苍老了十岁。
“带高渠上来!”翟流铄刻意敲响惊堂木,震得燕昭帝直皱眉。
话音刚落,两位小厮拖着奄奄一息的高渠,扔到中央。
“翟娘子,高郎君一直被本王奉为座上宾,喜好安静,闭门不出,你是如何请出高郎君的。”赫连镜努力维持君子风度,语气却不自觉加重,透露出薄薄怒气。
赫连镜的言外之意是在指责翟流铄利用职权擅闯胶东王府。
“胶东王殿下,您误会了,高渠是被锦华妹妹引诱出来的。您大概不知道,锦华妹妹早在胶东王府,就经常受到高渠的骚扰。高渠虽然看起来一本正经,对待府上的婢女也十分严苛,动不动就打骂,但是在锦华妹妹面前假装黄鼠狼,还收藏了锦华妹妹丢弃的帕子。这样的人品,哪里经受得住严刑拷打,鞭子落下去没过多久就尿裤子了。”乔钿华笑靥如花,美目流盼,嗓音脆嫩,止不住地得意。
其实,乔钿华看到高渠的时候,才想到这一茬,并不知晓苏锦华暗自帮助翟流铄钓出了高渠,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编造一个圆满的故事。
“胶东王,高渠将该招的都招了。”翟流铄冷声道。
赫连镜正准备自辩几句,徐尚轲这边从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巧的狮头铜印,向翟流铄讨要了印泥和宣纸,轻轻盖上,正是扶风二字。赫连镜平日里自称扶风居士,与大儒谈论风雅,不落下乘。
“胶东王殿下,突厥不是傻子,您卖白铜兵器给他们,若无这子印,他们如何信得过。”徐尚轲笑道,风姿清朗。
薛钰临走前,将与青冥城的联系方式交给徐尚轲,没想到有需要用上的一天。
第185章逃避
浮屠塔坍塌一案终于了结。
徐尚轲官复原职,继续任职工部。
工部侍郎申弘志既然认下将白铜兵器贩卖给突厥的罪名,按照律例,本应该诛九族,翟流铄征得燕昭帝的默认,改为诛三族,斩首示众。不过,洪温心心念念的申帆被摘出来,跟着洪温隐姓埋名,远走高飞,总算是圆满了。
真正的罪魁祸首胶东王赫连镜,在继后和金城长公主赫连宝钗的苦苦哀求之下,被逐出长安,回到封地软禁起来。
申弘志三族在菜市场斩首示众的消息,非常轰动。
乔钿华爱看热闹,一大清早就悄悄出去瞧个究竟。
她看见,许多家里有亲人战死的百姓,背着沉甸甸的竹篓,一路扔石头,专门砸向申弘志,开道的不良人视若无睹。
她还看见,申弘志的小儿子,七八岁左右,笑得天真无邪。
这就是现实,为了保全赫连皇室的名声,赫连皇室即使犯错了,再大的罪孽也由别人来承担。
这一刻,乔钿华心底酸涩极了,开始厌恶权势。
“乔娘子,这个世界有强者和弱者,强者制定规则,却超然于规则之上,弱者遵守规则,否则万劫不复。与其感伤于一些不得救助的无辜者,不如将精力花在整顿公道上。如果有一天,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那才是真正的悲哀。”翟流铄负着双手,眼尾上挑,眸光清亮如雪,凌厉若刀,像极了睥睨万物的火凤凰。
“所以我适合当弱者,因为我容易悲悯。”乔钿华喃喃道。
她眼睁睁地看着申弘志的小儿子被刽子手斩落头颅,心底不是滋味。她清楚知道,刽子手也是弱者,他怜悯申弘志的小儿子,下手干净利落,没有听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