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很凉,落在南淮的小脸上,他将血刃递到灵儿手中,这一战不知归期,他做了决定,灵儿也知其做了决定。
这把刀是南淮为了保护灵儿在杀手神庄所获得的战利品。
“我若死了,你就回去吧!”
他的话很简单,只有两句,却包含着无奈与不舍。
为何相爱的人不能一起,凡间有许多说书人各执一词,爱本就遥远,横跨千里,也总要回到原点,生命往往复复,轮回千年,爱也是如此。
此,宛如落叶归根。
不是无情物,只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你知道吗?当我在茶会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这辈子都要追随的男人,我是个凡人,而你则是修道界无上天才,可我并没有因此而害怕,恐惧。”
南淮垂下头:“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知道吗?当我回到宫里听到父皇要将我作为交易许配给秋宫国太子的时候,我只想死,可最后你来了,我很开心。”
南淮双手握紧:“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走进古海水道里,踏出千层骇浪,我很羡慕,也很骄傲,可一听到你痛苦的嘶吼声,还有那些海上漩涡砸落海面的声音,我担忧,我恐惧,我害怕离开。”
南淮抬起头,泪水模糊了眼眶:“我们…”
灵儿亦然起身,接过血刃拿在手中,转过身。
雪从两处过,一处吹向南淮,一处吹向灵儿。
那是北方,反面是南方。
北方很安静,南淮像滚烫的岩浆。
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泪水滴入雪地中,皆不见踪影。
北寒学宫的那场大会,是与天下人为敌,是与神域为敌,是与苍生为敌。
苍生不知天下何为?
有人要他们知,要他们眼明。
南淮,雪寒梅,老秃驴,白剑,古海帝尊,酒上翁所要做的莫过于此。
如果世界错了,只要还有一位对的人,力量如蝼蚁,也要将天穹捅穿,站在众生面前将世界改正。
“我很喜欢吃鱼,但是不知你会不会做?”很久很久,南淮说道一句,啜泣着,声音干哑。
“你若想吃,我可以去学。”灵儿态度坚定。
“可我怕我会死,会回不来。”
“那我就天天烧鱼送到你坟前,给你挑鱼刺,给你将夏日蝉鸣与蛤蟆的故事,让你听知了在半夜发出的闹声,我会在你坟前慢慢变老,慢慢去见你。
此句说完,很久很久,再没有声音传来。
风雪吹过耳朵的声音刺耳而又尖锐,宛如刀子般,捅向胸口。
那场雪,最终吹向一处,南淮离开了天道山,没有回头,雪山空留些许脚印,深沉而遥远,追不上,舍不得。
仅仅有封信落在了灵儿的身后。
信上有座山,远在万里之外。
若要走,需七日长。
这是最后的答案,没有惊喜,没有恐惧,没有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