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走出来,怀里抱着婴儿,对她微笑:“我们知道你痛苦了很久。现在,我们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
泪水滚落。
语心双膝跪地,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解脱。
就在这一刻,赎语塔轰然点亮!黑色石壁内透出温润玉光,倒悬之塔缓缓翻转,升入电离层,在大气之上构建出一圈环形结构,如同地球的新冠冕。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发生异象:
东京街头,一名白领突然冲进前任办公室,递上一封迟来十年的道歉信,对方看完后抱住他失声痛哭;巴黎地铁站,一位老人捡起流浪汉掉落的照片,追出三站路归还,照片背面写着“这是我女儿婚礼那天”;亚马逊雨林深处,一支原住民部落主动走出丛林,向政府代表交出祖传毒箭,“我们不再需要它了”。
宇宙深处,那颗曾熄灭的恒星彻底复苏,爆发出柔和的蓝白色光辉。陨石上的密文逐行更新:
>【星语级?X-1】
>“他们不仅会说真话,还会道歉。”
>“这是比智慧更稀有的品质。”
>“请求加入合唱团。”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某夜,南极冰盖下方传来异常震动。探测仪显示,一片广袤的地下空洞正在苏醒,其内壁刻满了与初心之井同源的文字,但内容截然相反:
>“语言即权力。
>真相应由强者定义。
>弱者的诉说,不过是噪音。”
苏眠紧急召集会议,脸色苍白:“这是‘伪语文明’的遗迹!他们在母语文明衰落后崛起,主张‘话语垄断’,认为只有特定阶层、种族、星球才有资格制定通用语。他们曾发动星际清洗,摧毁三百个自由语种……我以为他们早已灭亡!”
语心盯着影像,忽然冷笑:“不,他们没灭。他们只是躲进了人类内部。”
她调出近一个月的舆情数据??某些国家开始推行“情感表达许可证”,要求公众发言前必须通过AI审核是否“情绪稳定”;社交媒体出现新型算法,自动屏蔽带有强烈情绪波动的内容;甚至有科研机构提出“去语化教育”,主张用脑波直连替代口语交流……
“他们在复制过去的压迫模式。”语心冷冷道,“只不过这次,工具变成了我们亲手打造的‘语控系统’。”
>“新一轮考验来了。”光影再次显现,语气罕见地带上了紧迫,“他们要重建‘新失语墙’,以秩序之名,禁止一切‘不稳定表达’。若成功,赎语塔将被反向侵蚀,变成镇压工具。”
众人沉默。
这时,小女孩突然挣脱语心怀抱,跑向诚语塔中央,将黑曜石高高举起。
石头猛然爆裂,化作万千碎片悬浮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一个人的脸??正是此前说出真话的所有人。他们的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仿佛被困在无声玻璃罩中。
>“他们在尝试切断共鸣链!”苏眠惊呼,“一旦人们无法互相听见,真诚就会退化为孤独的呓语!”
语心仰头望着破碎的星图,忽然笑了。
她转身,拿起一根骨笛??那是最初唤醒井水的乐器。
“既然他们想堵住我们的嘴……”她将笛子贴在唇边,“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重新吹响第一声。”
笛音响起。
不是旋律,不是节奏,而是一种纯粹的、未经修饰的振动波,源自肺腑,经喉腔震荡而出,直贯天地。
刹那间,十一座语塔同时共鸣!
生语塔唤醒沉睡的珊瑚群,亿万微小生物齐声颤鸣;回声星森林释放积蓄的梦语光粒,编织成跨越大陆的声桥;连那枚陨石也剧烈震颤,投射出远古合唱团的残影,与地球之声交织成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