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陈山野转身往脸盆架洗手的时候,周红红梦呓一般地把头转向墙壁。
看她没别的动静,陈山野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他上了床,看周红红那边的被子已经滑落到肩膀下面,帮她把被子提上来。
手背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脸上的一团濡湿,声音蓦地发紧:“我没事不疼的。”
周红红像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半点反应,如果不是一滴泪砸在枕巾上,溅起了水花,陈山野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你还记得的以前吗……”
他讲了以前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周红红没绷住,笑出了声,笑得床板都在颤动,还笑出了鼻涕泡。
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甚至还把挂在眼尾的眼泪给挤了出来。
等
她笑完了,陈山野目光缱绻地看向她:“周红红,你不用为你哥做过的事情感到歉疚,你跟他们不一样。”
周红红绷不住了,脸上的笑意快速收敛,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愧疚又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要不是因为我,你和我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僵。”
这下轮到陈山野心虚了,他自己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当然这些他是打死都不会告诉周红红的,是要带到棺材里面的秘密。
“不怪你。”他眉眼里全是认真。
周红红心里更愧疚了,暗中攥紧了手,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大哥他们再对陈山野动手,就别怪她你大义灭亲了。
那么多年的相处陈山野早就摸清她的脾气了,笑得越发不羁:“好了,好了,睡觉吧。”
四点多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周红红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轻手轻脚地穿衣服,走之前还看向屋内熟睡的男人:“陈山野,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不让你被人欺负。”
至于是被谁欺负,当然是被他的五个哥哥欺负了。
等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光线一点点从室内剥离,床上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自言自语:“那你可要护好了。”
柳如霜早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满头黑线:“你怎么又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
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胳膊上还在往外渗血
,至于脸色更是雪白雪白的,没有半点生气,好似下一秒就会嗝屁。
柳如霜趁着搀扶他的由头,凑了过去,低声耳语:“你疯了,就算是苦肉计也不是这样玩的,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搞头。”
“我想一鼓作气。”他的话简洁,语气也十分坚定,眼神分明在说:我心意已决。
这时候周家的五个兄弟也出来了,一字排开,光看那气势就够渗人了,像是黑涩会打群架的。
柳如霜着实为陈山野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周老四率先开口:“陈山野,我们哥几个不动你,哪来的滚哪去。”
“滚,怎么滚,我不会,你教教我,像我跟刘寡妇滚床单那样滚吗?”陈山野是凑近几个兄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所以除了双方的当事人,并没有任何人听到。
就连站在旁边的柳如霜都是一头雾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陈山野腹部被重重踹了一脚,拐杖都被踹飞了,整个人踉跄着几步才算停下来。
弓着背,疼得半天没站起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有殷红色的血液从男人嘴角流出。
柳如霜眸光闪了闪,那才不是人血,分明是鸡血,半个月前周家鸡圈的活鸡丢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