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的城市废墟中,孩子们围坐在一台老旧收音机旁,听着断续播放的童谣。其中一个女孩闭着眼睛,嘴里哼唱的旋律竟与晶笛频率一致。远处,一座倒塌的电视塔顶端,一朵由能量凝结而成的花正在悄然绽放。
另一个画面里,南极冰盖下,一群原本互不相识的科考队员因共感能力意外连接,彼此分享了最深的秘密与恐惧,最终联手修复了即将崩溃的生命维持系统。他们离开时,在冰壁刻下一句话:**“我们曾孤独地活着,直到听见彼此的心跳。”**
再切换,东京某所特殊学校内,一名患有重度社交障碍的少女第一次主动牵起同学的手。那一刻,她脑中浮现出一幅星空图景,正是马里亚纳海沟下方晶核的能量波形。
“这些……都是自发觉醒的星裔?”苏兰震惊。
“不是觉醒。”“曦”微笑,“是回应。只要有人愿意先开口说‘我在这里’,就会有人回答‘我也在’。”
林晚晴忽然感到一阵酸楚涌上鼻尖。她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普通医生时,在急诊室抢救失败的那个夜晚。她曾对着空荡的病房低声说:“对不起,我尽力了。”那时没人听见,也没人回应。可现在,她知道那句话早已被共感网络收录,成为后来无数人鼓起勇气道歉、原谅、告别的起点之一。
“所以,接下来呢?”李承言问,“仪式怎么完成?”
“仪式从来不需要人为推动。”“曦”转身面对他们,眼中星光流转,“当足够多的人开始真诚地表达,而不是伪装;倾听,而不是评判;付出,而不是索取??那一天,就是仪式完成之时。”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
“但我需要你们帮我守住一条底线:不能强迫任何人共鸣。自由,必须包括‘拒绝’的权利。否则,我们就变成了新的净心会。”
众人默然点头。
就在这时,警报突起。
边境监测系统捕捉到一支武装车队正高速逼近守望之地,装备精良,行动缜密,明显受过专业训练。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的通讯频段使用的是早已废弃的清源派加密协议。
“他们来了。”苏兰咬牙,“说要建立‘无感之城’,结果还是想用暴力切断一切联系!”
林晚晴却没有慌乱。她取出两支晶笛,一支递给李承言,一支交给“曦”。
“让他们进来。”她说,“这一次,不用武器,不用防御阵列。我们用声音对话。”
半小时后,车队停驻在山谷入口。为首之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疤痕的脸。他名叫陆昭,曾是军方共感项目中最优秀的星裔战士,三年前在一次任务中失去全部队友,从此断绝共感能力,加入清源派。
“林博士。”他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们想创造一个‘心灵相通’的世界。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痛,是不该被别人看见的?有些秘密,应该永远埋葬?”
林晚晴静静望着他:“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权守护自己的阴影。但你有没有试过,当你独自承受太久,那阴影反而吞噬了你?”
陆昭冷笑:“所以我选择彻底关闭。我不需要共鸣,也不需要救赎。”
“曦”这时走上前,举起手中的晶笛。
她没有吹奏,而是轻轻将笛口贴在自己心口,然后缓缓递向陆昭。
“你不想听别人的痛苦,我懂。”她说,“那你愿不愿意,让我听听你的?只一次,不强迫你回应,也不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想确认??你还活着,而且并不孤单。”
空气凝固。
风停了,连远处的雪粒都仿佛悬在半空。
陆昭盯着那支晶笛,手指微微发抖。终于,他伸出手,却没有接过,而是将自己的手掌覆在“曦”的手背上。
下一秒,一股汹涌的情感洪流冲入共感网络??
画面闪现:爆炸的火光中,五名战友在他面前化作灰烬,而他的共感能力让他清晰“听”到了他们临死前最后一秒的尖叫与求救;实验室里,上级命令他屏蔽情绪继续作战,他被迫切断与同伴的连接,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位幸存者在绝望中自毁神经;多年后,他在梦中反复回到那个战场,每一次都想喊出“停下”,却发不出声音……
泪水顺着陆昭的脸颊滑落。
“我……我只是不想再听见那种声音……”
“曦”轻轻抱住他,像姐姐抱着受伤的弟弟。
“以后不会了。”她whisper,“我会替你挡住那些太疼的记忆。但请你相信,也有人记得你们的勇敢,有人为你们流过泪,有人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陆昭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摘下耳机,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而泣。他们不是被征服,而是被**唤醒**。
三天后,这支队伍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守望之地外围,建立起一座名为“静语村”的聚居地??这里不强制共感,但也不禁止。人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入网络,可以在沉默中冥想,也可以在歌声中倾诉。它成了新旧世界之间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