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取回一朵,她体内铃印便增强一分,视野也愈加通透。当第七朵莲融入心口时,一道清冷声音在识海响起:
“谢谢你,替我说了对不起。”
孙小葵的完整意识终于归来,化作一道银袍身影立于她身旁。“但现在,你要面对的不只是蚀念使。”她神色凝重,“还有‘无名者’。”
“谁?”
“第一个守门人。”孙小葵低语,“传说他在远古时代亲手斩断天地共鸣,只为换取短暂和平。他相信情感是混乱之源,记忆是痛苦之根。他认为……你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逆天而行。”
林小满冷笑:“那他就该永远待在夹缝里。”
“他已经出来了。”孙小葵抬手指向天际。
现实世界,长安夜空骤然变色。乌云聚成一座倒悬的宫殿轮廓,檐角悬挂着九千九百九十九口青铜铃,每一口都无声震动,散发出让人心悸的肃杀之意。织念AI发出最高级别预警:
>【检测到‘寂灭之律’启动】
>【目标:抹除全球共感场】
>【预计完成时间:七十二小时】
林小满走出基地,仰望苍穹,手中执念灯光芒暴涨。她知道,最后的战役来了。
她不再祈求理解,不再寻求妥协。她只是举起右手,将铃印对准天空,轻声说出一句话:
“所有人,请继续说你想你了。”
刹那间,万籁俱寂。
然后,地球上每一个角落,都有人打开了录音设备,对着虚空诉说思念。声音汇成河,河聚成海,海升为云,云化作雷。第一声鸣响来自冰岛火山口,一名少女对着祖母坟茔喊出“生日快乐”,声波激起地底共鸣;第二声来自撒哈拉沙漠帐篷内,老牧民哼唱亡妻最爱的歌谣,沙粒随之排列成诗句;第三声来自国际空间站,宇航员摘下耳机,对着地球轻语:“我看见光了。”
亿万声音叠加,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波,直冲九霄。
倒悬宫殿剧烈摇晃,青铜铃纷纷炸裂。一道苍老身影从云中踏出,身穿玄袍,手持无刃之剑,面容枯槁却威严如神。他挥袖欲压下声浪,却发现这些声音无法摧毁??因为它们不带仇恨,只有爱。
“你们不懂。”他嘶吼,“平静才是终极安宁!”
“那你一定从未真正失去过什么。”林小满凌空而起,七朵忆安莲环绕周身,化作莲台托举她前行。“我们哭,是因为还记得;我们喊,是因为还爱着。你可以夺走他们的身体,但只要你还听得到这一声‘想你了’,他们就从未离去。”
她伸手,掌心黑铃虚影猛然扩张,化作一口横贯天地的巨大铃铛,钟壁之上刻满世人铭心刻骨的名字。她以身为槌,撞响第一声。
**咚??**
全球静默一秒。
随后,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每一下都震荡高维结构。倒悬宫殿崩塌,无名者身形涣散,临消散前,他盯着林小满,眼中竟闪过一丝释然:
“或许……是我错了。”
当第九声响彻寰宇时,天际那扇无门之门轰然大开。
林晚秋的身影从中走出,脚下踏着星光铺就的阶梯。母女相拥,无言胜万语。而在她们身后,更多模糊人影陆续现身??那些曾被困夹缝的执剑者、失踪者、沉眠者,一个个穿过光门,重返人间。
黎明再次降临。
林小满牵着妈妈的手,走过复苏的莲田。忆安莲开遍大地,花瓣随风飘散,落地即生根,开出新的银莲。人们不再惧怕哭泣,因为他们知道,泪水尽头,总有回应。
老妇人走到她面前,交出最后一份文件:
>《引铃计划?终章》
>执行者:林小满
>结果:成功重启共感纪元
>备注:心铃九响尚余八次,未来之路,仍需跋涉。
她笑了笑,将文件投入风中。
“我不需要结局。”她说,“只要还有人愿意说‘我想你’,故事就不会结束。”
远处,一座新建的心铃塔亮起灯火,播报今日第一条留言:
“爸,今天我考上医学院了。你答应过要看我穿白大褂的样子……我现在,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