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白目光漠然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随即也迈开长腿,缓缓向前走去。
……
祈元殿。
谢安钧刚一进殿,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穆武帝坐在桌案之后。
谢安钧不敢抬头多看,只一路垂,来到殿中的位置跪下行礼。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他额头贴地,这一礼行的是恭恭敬敬。
然而穆武帝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像是完全没听到谢安钧的话一般,只端起了一旁刚刚送来的煎好的药。
安静的大殿之内,所有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
谢安钧察觉到了穆武帝的动作,却也因此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维持着跪地磕头的姿势,周身渐渐酸,心脏也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威压,重重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谢安钧额头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谢安白也随后走了进来。
他来到谢安钧身侧,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像是完全没看到谢安钧一般,掀起衣摆,再次径直跪下。
“陛下隆恩,安白叩谢!”
穆武帝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鼻腔里轻哼一声,似是开玩笑般开口,“朕好像什么都没做吧,你又是何出此言啊?”
谢安白道,“安白未经允许,私自进宫,故而特来请罪!”
穆武帝喝完药,忍不住道,“今日的药怎么比平日的更苦些?”
李公公恭声解释道,“回陛下的话,是叶二小姐又调整了方子,换了两味药。她说您近日身体恢复了不少呢!”
穆武帝摆摆手,“你也跟着她糊弄朕,哪儿有身体越好,药方越苦的道理?”
李公公上前,双手接过穆武帝喝空了的药碗,听得出来穆武帝这话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笑道,“陛下的身体,陛下自己最清楚,再说,叶二小姐的医术,您还信不过?”
穆武帝听得这话,原本沉郁的心情也纾解不少,笑着点了点他。
“她,朕自然是信得过的。”
说着,他又看向谢安白,若有所思,“朕记得,之前谢沛病重,就是你请了她过去?”
谢安白颔,“回陛下,是有这么回事儿。”
穆武帝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医术自然是极好的,可惜……你父亲福薄。”
他目光望向远处,似是在回忆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谢安白没有说话。
谢安钧心底却是“咯噔”一下,差点控制不住起身去看谢安白。
无数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突然提起了父亲?而且、而且他才是袭爵的那个人啊!陛下为何没有问他,反而是问起了谢安白!?
谢安白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在做什么!?
他今天进宫,又是所为何事!?
不等谢安钧想个明白,低沉的嗓音便再次传来。
“谢安钧,你可知道,今日朕为何宣你入宫?”
穆武帝语气平静,喜怒难辨。
谢安钧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微微蜷曲。
“臣……求陛下恕臣愚钝,臣——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