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裴砚站起来,去里间换了一身衣裳后,就推门出去。
林惊枝坐在桌前,漂亮的桃花眼压着漠然神色,见裴砚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暴雨中,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孔妈妈轻手轻脚进来撤了桌上已经凉透的晚膳,又小心扶着林惊枝去主卧内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林惊枝就从梦中猛地惊醒。
她捂着撞如雷鼓的心脏,唇瓣失了血色,愣愣盯着帐顶上那绣的祥云纹花样的承尘,浑身被冷汗浸湿,手脚冰凉不见一丝温度。
“少夫人。”
晴山见她醒来,赶忙端了蜜水喂她喝下,又拿了大迎枕头垫在林惊枝的后腰上,手里握着的巾帕已经换过好几轮了。
“我夜里又梦魇了?”林惊枝喝了蜜水后,看着缓过来不少。
晴山有些忧心道:“郎君离去后不久,奴婢听得房中有声音,就进屋看看。”
“不想您又做了噩梦,如何都叫不醒。”
“只得和孔妈妈轮流守着您,就怕您夜里会起了高热,伤及身子。”
梦里梦到了什么林惊枝根本就记不清了,她只觉得心悸得厉害,梦中的画面,应该是令她极度难受的。
“什么时辰了?”林惊枝问晴山。
晴山小声道:“寅时刚过,若是没下雨的话,再等会太阳就该出来了。”
“您再睡会儿,奴婢辰时再叫你起身?”
“不必了。”林惊枝摇了摇头。
“青梅还在外边跪着?”她忽然抬眸问。
晴山闻言,也有些无奈点头:“是。”
“一直在廊庑下跪着,夜里雨大浑身都湿透了,孔妈妈不忍心就拿了一把油纸伞给她,她也不撑,倔强盯着少夫人你主屋的方向。”
林惊枝有些吃惊,雪白指尖描摹着透着温热的茶盏边沿,她垂下眼睫,想了许久。
最终还是对朝晴山吩咐:“你去把青梅的身契找出来给我。”
“告诉她日后就在院中当一扫洒的粗使丫鬟,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踏进屋中半步,她若是抱着别的什么心思,倒是就按照附中规矩,犯了大错打死不论。”
“是。”
晴山出去不久,就带着浑身湿透的青梅过来。
青梅不敢上前进屋,她就跪在房门外,朝林惊枝行礼。
一张瘦得脱了形的小脸煞白如纸,结结实实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谢少夫人收留。”
林惊枝神色冷漠点了下头:“带她下去,收拾干净。”
到了下午,孔妈妈行色匆匆进来,略透着严肃的脸庞上神色僵冷。
“少夫人,今日外头送来了好几份请柬。”
林惊枝疑惑看了孔妈妈一眼,视线落在她双手托着的请帖上,打头一张放着的竟然的钟太后亲女,长公主萧初宜的帖子。
林惊枝犹豫一下,伸手接过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