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街头,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摘下耳机。
学校课堂上,老师临时取消朗读考试,让学生自由发言十分钟。
医院心理科门口,一名男子撕掉了“静默胶囊”的处方单,转身走进病房,握住母亲的手说:“妈,你说吧,我一直听着呢。”
这些改变微不足道,也不会立刻扭转整个系统的惯性。
但它们发生了。
而且彼此感应,如同星辰点亮星辰。
而在北极密室,那颗凝聚到极致的光核终于爆开??不是爆炸,而是绽放,像一朵缓慢盛开的莲花,将最后一丝能量注入神经球。随即,整个装置开始缩小,直至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种子状物体,静静悬浮在空中。
麻雀飞起,用喙轻轻衔住它。
然后振翅,朝着南方飞去。
少年的意识随着它一同离去。
他不再属于任何一具身体,却存在于每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响中,存在于每一次有人说出“我听见了”的瞬间。
他的旅程结束了。
又或许,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南方小镇的河边,一个孩童发现了岸边新长出的一株竹子。它通体泛着淡淡的蓝光,节节分明,每一片叶子都像精心打磨过的音叉。孩子好奇地折下一截,试着吹了吹。
没有声音。
但他感觉到胸口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心房。
当晚,全镇居民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的蓝色虚空里,面前矗立着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碑。碑面缓缓浮现一行字:
>**你曾听见谁?
>谁又曾听见你?**
没人回答。
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身旁陌生人的肩上。
梦醒之后,鸡鸣破晓,炊烟升起。
旅社屋檐上,一只麻雀停驻片刻,留下那枚晶种,随即飞走。
老店主清晨扫地时捡起它,不知何物,便随手放在柜台上。午时阳光斜照,晶种微微发烫,映出一圈涟漪般的光晕,恰好落在一本旧账本翻开的一页上。
那页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孩童笔迹:
>“我想妈妈了。”
光晕笼罩之下,墨迹缓缓流动,重组,变成了一句新的字:
>“我也想你了。”
老店主愣住,随即老泪纵横。他已有二十年没和女儿说过一句话。
他颤抖着手,翻出尘封的电话号码本,拨通了一个早已停机的号码。
忙音持续了很久,就在他准备挂断时??
“喂?”
一个迟疑的女声响起。
他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
“爸……是你吗?”
他们都没有提过去,也没问为什么现在才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