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俯身,亲昵地搂住姨母,“那么,等会儿多吃些东西,今日少睡些。到晌午,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晒晒太阳,别总在床上躺着。生病的时候,最怕的其实就是没胃口、不走动。”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原敏仪望着镜中的外甥女,忽然心酸难忍,落下泪来。
陆语慌了,忙取出帕子给姨母拭泪,“是不是觉得我管东管西的太烦人?只当我没说。不哭,不哭了啊。”
原敏仪愈发难过,“明明该是我照顾你,情形却正相反……”
“您可真是的,这是说什么呢?”
原敏仪转身搂住她,“就是觉得,这一阵,实在是把你累苦了。”
陆语拍抚着姨母的背,柔声劝慰:“您和姨父好端端地在我跟前,让我孝敬,这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小事。”停一停,无意识地套用了沈笑山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少不得经历几次风浪。我都不怕,您就更不需怕了。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嗯!”原敏仪用力点了点头,“一定会有后福,我们阿娆,一定是最有福气的人。”
陆语失笑,给姨母拭去眼泪,又温言软语地宽慰了好一阵。
原敏仪平静下来之后,问起昨夜的事:“见没见原太夫人?”
“见了。”陆语点头,随后把两人的对话如实告知姨母,末了,又生出昨日就有过的狐疑,“我其实也在气头上,说的话算是信口开河,可她却气成了那个样子——我从没见过她变脸、失态,昨晚却分明是被我气坏了。”
原敏仪若有所思,好半晌才叹息着道:“可惜,不能查她的生平。”
陆语颔首,“是啊。年月太久了,无从查起。就算谁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查清楚的。”
原敏仪沉默片刻,唇畔延逸出有些恍惚的笑容,“我倒也罢了,只是希望,你与她不是血亲。那样的长辈,与你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该辱没了你的名声。”
陆语失笑,“我有什么名声啊,只是长安城中一个商贾罢了,要与原家撇清关系,也不太难,您放心吧。”
原敏仪小看谁,也不会小看自己这外甥女,一来是出于本能的对亲人的认可,二来则是这几年的相处、这件事情上陆语始终沉着冷静的应对,无一不让她引以为豪。她拍了拍陆语的肩,“等我们好了,帮你一起谋划。”
“您和姨父不用记挂这事儿,眼下不是有沈先生么?”陆语巧笑嫣然,“他能教我很多东西,不论是经商,还是为人处世。而且,他已经介入此事,敲打过原大老爷了。”
原敏仪喜出望外,“原来下人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啊?”
“嗯?”陆语眨了眨大眼睛,“他们都编排我什么了?”
原敏仪笑着点一点她额头,“也没什么,只是说沈先生对你格外照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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