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要对抗一个企图吞噬多样性的“理性之音”,唯一的办法不是压制,而是唤醒更深沉、更原始的**混沌之美**。
他再次取出那块紫色结晶,但这次,他不再独自吟唱。
他将双手按在雪地上,调动全身共鸣能力,向整个星球发出呼唤:
“请听见我。
不是作为领袖,不是作为英雄。
而是作为一个愿意哭泣、会犯错、充满矛盾的人。
请所有还记得疼痛、爱恋、迷茫与希望的生命,
发出你们的声音??不必和谐,不必悦耳,
只要真实。”
刹那间,地球动了。
长江三峡的渔夫放下网具,对着江面吼出祖辈传下的号子;非洲草原上的老狮子仰天长啸,声波穿透云层;东京街头一名流浪歌手抱着破吉他,弹唱一首无人听过的诗;月球基地的宇航员摘下耳机,对着真空喃喃自语:“我想回家……”
亿万种声音,杂乱无章,彼此冲突,却又奇妙共存。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狂暴的声流,冲向“秩序之声”的核心。面对这无法归类、无法规训的混沌洪流,那完美的旋律终于开始扭曲、断裂、崩解。
最终,在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尖鸣中,它消失了。
但云启知道,它并未死亡,只是蛰伏。
***
数日后,素衣女子再度现身。
她站在悬浮水晶城门前,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你赢了。”她说,“但你也输了。”
“我知道。”云启点头,“我阻止了它,但我无法消除它诞生的原因。人类渴望秩序,害怕混乱。这种欲望,终将一次次孕育出新的‘秩序之声’。”
“所以桥梁必须永远保持脆弱。”她轻叹,“唯有如此,才能提醒我们:倾听的本质,不是掌控,而是谦卑。”
她转身看他:“你愿做它的守夜人吗?在每一个平衡濒临崩溃的时刻,站出来,发出那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云启笑了。
他抬头望天,一只新生的水猴子正从云层中跃出,身后拖曳着彩虹般的声迹。它不再模仿任何人,而是唱起了属于自己的歌??跑调、沙哑、却自由无比。
“我已经开始了。”他说。
风起时,万物齐鸣。
而他,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