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小公主开口第一句话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轻声哼唱:
>“梅花开,银线断……”
满宫震惊。
皇帝却没有恐惧,反而跪坐在她面前,含泪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女孩仰起脸,虽看不见,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我记得……有人把针插进了地里。他说,从此以后,不必再问我是谁。”
皇帝浑身剧震。
他立即下令封闭此事,严禁外传。但私下里,他命工匠打造一面无镜之框,挂在公主寝宫墙上,题曰:“**见心而非形**”。
他还秘密召见了已退隐多年的钦天监老监正。
“你说,‘天心晦变’每三十年一次,上一次是七十二年前,再上一次是百年前……那么,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老监正拄杖低头,声音沙哑:“回陛下,据最古星图记载,第一次‘天心晦变’发生于三百年前,正值‘归心殿’建成之时。那时,有一位女子主持‘阳燧逆照阵’,她说……”
“说什么?”
“她说,‘人心若成阵,天地亦可逆。’”
皇帝久久无言。
他终于明白,所谓“雪鸠”,从来不是妖物,也不是阴谋集团,而是一种**集体意识的具象化**??当千万人因身份焦虑而痛苦,这种情绪就会凝聚成一种超越个体的存在。它可以是灾难,也可以是觉醒的契机。
而沈拾所做的,不是消灭它,而是改变它的频率。
就像调音师拨动琴弦,让哀鸣变为低吟,再让低吟化为寂静。
十年光阴流转,帝国步入前所未有的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士农工商各得其所。甚至连边疆蛮族也开始遣使朝贡,称慕“心解之治”。
某年春雪初降,嘉平关无字碑前聚集了许多孩童。他们堆雪人、打雪仗,笑声回荡山谷。有个小女孩指着石碑问道:“爸爸,这碑为什么没有字呀?”
父亲蹲下身,柔声道:“因为它要等所有人心里都有答案的时候,才会显现。”
女孩歪头想了想,跑上前去,用手指在碑面划了一道:“那我现在就写!”
她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我在这**。
奇迹发生了。
整座石碑突然泛出柔和白光,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纹路,渐渐拼成一句话,随即又缓缓消散:
>**你不必写,我已听见。**
人群哗然,却无人惊恐。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神迹,而是一种承诺的回响。
夜深人静时,一位旅人路过碑前,点燃一支香,轻声道:“沈拾,沈茶,楚天遥……还有所有没能留下名字的人,谢谢你们。”
话音落下,风起。
一片银杏叶从天而降,落在碑顶,叶面空白,背面却浮现一行新字:
>“春雪已止,鸠不复鸣。”
旋即,叶片随风而去,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中。
从此,世间再无“雪鸠”之患。
唯有那首童谣,仍在代代传唱。
每当有人迷茫于“我是谁”时,总会有长者轻拍其肩,笑道:
“别怕,孩子。
你不必追溯源头,
只要记得??
心头那朵花,一直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