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凡一下子就被推进了符阵里。
西院的这个符阵是殷长行前天就先布上的,为的就是昨天大婚时能用上。
鬼差们上来喝喜酒的时候可以阴阳隔绝。
昨晚用上之后今天也还没撤掉,就是因为姚语彤的事情,歧阿他们可能还会过来,所以这里的符阵暂时放着。
殷长行依据翁颂之的通幽天眼看到的各种气,今天又把这个符阵调整了一下。
现在用来暂时禁锢着段凡是正合适不过。
殷云庭是想用这个符阵给段凡来一个幻境。
所以在段凡进去之后,殷云庭。。。。。。
夜雨如丝,悄然落于京城外郭的荒庙檐角。沈念蜷身在残破神像之后,肩头披着老渔夫赠予的旧蓑衣。蜂蜡鼓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鼓面微温,仿佛尚存昨夜共声阵余韵的脉动。他闭目调息,脑海中却不断回放裴昭那句“你比我勇敢”。这五个字如针扎心??他何曾勇敢?不过是被梦推着走、被痛驱赶前行的哑者罢了。
可正是这份无法发声的沉默,让他听见了更多。
雨滴敲瓦,竟与鼓语三音节隐隐合拍:“听??思??言。”他猛然睁眼,指尖抚过鼓皮,一道细微震颤自掌心蔓延至脊背。这不是错觉。整座荒庙的地基之下,似有某种古老频率正在苏醒,如同大地深处埋藏的一根琴弦,终于被昨夜的声潮拨动。
他起身,用炭笔在墙壁上疾书:**“声未尽,脉犹存。”**
忽然,庙门吱呀推开,冷风裹雨卷入。一名少年踉跄而入,浑身湿透,怀里死死护着一只陶哨。他抬头望见沈念,瞳孔骤缩,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皱褶布条,上面以极细墨线绘着一座形似语林碑的图腾,中央标注“北陵书院”四字。
沈念凝视良久,心中一震。
这张图,与父亲沈知白遗稿中的“九脉传音阵”布局完全一致!那是裴昭当年为防止言路断绝所设的秘密网络,每座节点皆由一位“守心使”执掌,彼此以特定声波共振联络。十年来,世人以为此阵早已湮灭,可眼前少年手中的图,分明是活的密令。
少年张口欲言,却只发出嘶哑气音。他竟是另一个不能说话的人。
沈念蹲下身,将蜂蜡鼓轻轻置于地面,双手按节奏轻叩三下。少年怔住,片刻后颤抖着举起陶哨,吹出一段断续旋律??竟是《破妄》残章的变调。音落刹那,庙内香炉残灰无风自动,聚成一行小字:**“西山火狱未熄,骨笛尚在。”**
沈念呼吸一滞。
骨笛,乃游声盟最高信物,唯有临终前将毕生记忆封入其中者方可激活。裴昭死后,骨笛失踪,传说已随她沉入启言渊底。若它仍在世间,意味着还有未完成的遗愿、未释放的真相。
他当即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少年却突然扑上前,死死抓住他的袖角,眼中泛泪,连连摇头。随后,他咬破手指,在掌心写下两个血字:“陷阱。”
沈念心头一凛。
的确太巧了。昨夜共声阵震动天下,今日便有人持密图寻来;而目标直指西山??那里正是当年静音令最严酷时焚烧异书、活埋文人的“焚典台”旧址。如今朝廷宣称其地已改建为“安魂寺”,专供亡灵超度。可若骨笛真在那里,为何十年无人发现?又为何偏偏此时浮现线索?
他取出记忆琥珀,以指尖轻触。光芒闪现,裴昭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这一次,语调急促而焦灼:
>“若有人持图寻你,切记先辨其源。
>九脉之中,七脉已断,唯余双星未灭。
>一在南海礁屿,一在西北孤峰。
>若误入伪脉,反助敌铸‘噤城’??以童声为锁,以悲鸣为墙,永囚言魂。”
沈念浑身发冷。
原来所谓的“守心使传承”,早已被渗透篡改。那些自发聚集的孩童、共鸣的陶哨、甚至某些老兵的忏悔……未必全是真心觉醒,也可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诱导。敌人深知沉默者的痛苦,便利用这份渴望回应的心理,诱使他们成为新谎言的载体。
他望向少年,缓缓摇头,示意暂不行动。
当夜,两人同宿荒庙。沈念辗转难眠,遂起身默写《遗声续录》新增条目。刚落笔,蜂蜡鼓忽自行轻震,鼓面浮现一行新字,非他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