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围巾放在沙发上,景屹给自己戴上手套就出门了。
小公园里还堆积着厚厚的雪,轮椅其实不太方便行驶在雪地里,他只能随着来到的地方,弯下腰,缓慢至极地收集着雪,将雪滚成越来越大的雪球。
躬着腰的姿势很不方便,也很吃力。
等一个皮球大的雪球滚好,天空突然飘着雪花,竟又开始下雪。
虽然戴着手套,刺骨的寒意还是渗了进来,膝盖也有些疼。
他微微喘着气,继续滚第二个雪球,眼睫上不知何时染了银白色。
有小朋友瞧见他在滚雪球,踩着厚厚的雪跑了过来:“叔叔,你是要堆雪人吗?”
他点了点头,小朋友看出了他的不方便,哼哧哼哧地帮他。
但很快,小朋友被家长叫回去了,见到他的裤腿湿了,那老父亲还忧愁道:“回家又要被你妈骂了。”
等景屹将雪球滚好,四肢好像僵硬到不能动弹,手套,裤腿,外套,都被雪浸了薄薄的的一层湿意。
他抱着两个雪球回去,物业瞧见时,还多看了两眼。
一回到家,景屹干净将雪球抱到阳台,小心翼翼地放下。
怕在她回来之前会融化,他没敢开暖气,开始帮雪人组装。
雪人不大,就两颗皮球的大小。胡萝卜鼻子,树枝,樱桃眼睛。
景屹看了下自己的作品,满意又遗憾。
若是他的腿好了,就能堆个更大的雪人给她。
算算时间,书荷也应该快到家了。
景屹顾不得别的了,匆忙回到房间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他开始处理早就解冻的牛排,也开始期待着,她看到雪人时欣喜的模样
八点四十五分。
雪人已经悄悄脱掉了一层外壳,景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没回,有些担心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瞬间慌乱,顾不得这么多,匆匆出门去找人。
电梯“叮”的一声到一楼,景屹一边给书荷打电话,才刚往前几步,轮椅突然顿在原地,怎么也没办法往前。
他懊恼地按了几下,但电量已经耗尽。
正想给余莫打电话,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在聊什么,成树的目光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侧脸处,一高一矮,看上去格外刺眼。
有路人迎面走来,见他坐着轮椅一动不动,好心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可景屹像是突然失语般,黑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两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离开前,嘀嘀咕咕了一句好怪的人,他攥紧了手,大脑嗡嗡作响。
他确实是个怪人啊。
是个没人要的怪物。
怪物只能悄悄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喜欢的人,与别人站在一起。
书荷似乎在笑。
她在对着别的男人笑。
景屹自虐般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直到她要走进来,他狼狈收回视线,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连逃都逃不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她的到来,等她和别人约会完,见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不想这样。
他用尽全力从轮椅上站起来,双腿吃力颤着,几乎是瞬间的,他脖间泌出层层汗意,除了轮椅,他毫无支撑。
可他还没有到能正常走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