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眼眶顿时生起了酸意。随着身后脚步的靠近,他仿佛能感受到女人清泠泠的视线落在了他绷直的背脊上,如同一张逐渐逼近的巨网,要将他这个狼狈又可笑的怪物逮捕。
双腿根本无法支撑太久,景屹心跳重重往下一坠,被喜欢的人这样看着,还要在她面前摔倒,自卑的酸意几乎是夺眶而出——
就要摔倒之际,熟悉的淡香猛地撞入鼻尖,他踉跄着往她身上倒去,女人的双手下意识地扶住他。
“景屹——”
他眼睫一颤,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身后传来愈发沉重的脚步,一只陌生的手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书荷,你们没事吧?”
听见这道声音,景屹像是应激般,猛地甩开了男人的手,再没有平日里那乖巧冷淡的模样,眼尾微红,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滚开!”
他的动作太大,几乎是又踉跄了一下,幸好没有甩开书荷的手,她赶忙有些强硬地将人按坐到轮椅上。
成树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甩开手,他微微一顿,收回了手,依旧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书荷的手还被人攥着,她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看向他:“你怎么过来了?”
“你走的时候,我看你突然跑了起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那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
成树在走之前,还似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直到他的背影渐远,书荷看着情绪不对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推着他走进电梯。
回到家,书荷才发现家里冷得厉害,竟没有开暖气。
“你怎么突然下去了?”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嗓音暗哑,没有像之前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书荷微微一顿,解释道:“我的手机没电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今天会早点回来的吗?”
今天确实是意外。
快下班的时候店里有个顾客肚子疼,不确定是不是喝咖啡导致的,书荷作为老板,便陪她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也就碰到了成树。
那姑娘是因为一天没吃饭,从医院出来后,她的手机没电,也就没拒绝成树说送她。
空气中,弥漫着冷却的牛排香,只见他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像在委屈,又像在质问。
“你骗我。”
书荷眉眼间的温和渐渐敛去,窗帘被风吹得飘荡,啪嗒啪嗒拍打着窗户,将那孤零零的雪人留在了阳台外。
下午去堆雪人时,他还没有觉得冷。
可此时,刺骨的冷意通通反噬上来,他唇瓣一动,黑眸凝着水雾,眼睫濡湿,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来。
“我等了你好久,你却一条消息也没有回我。”
“我下去,看到的却是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书荷,我堆了一个下午的雪人,我以为你回来会开心的,但我没有等到你。”
他声音颤得厉害,委屈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委屈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人。
冷白的灯光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起伏,狼狈委屈的模样。
他声声的控诉,宛如有一根弦毫无征兆地断裂,刺痛瞬间蔓延。
可疼痛是双向的,两人也忘了,她早就被他丢在了两年前,因为他而沸腾的心,也早就枯萎。
他想要触碰,注定会被尖锐的刺伤到。
“那你离开后,知道我等了你,找了你多久吗?”
“你什么时候和我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