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
高子穆觉得好玩,连语气都带了点笑,“哪‘慈’?词典的词?还是辞别的辞?”
“仁慈的慈。”她顺口回道。
高子穆咧唇一笑,虎牙微露,笑意却压得极轻。沈秋辞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他没再多问,也就低头沉思后续跟随镇北军的对策。
可算是抓到你的马脚了,小子。
但他没动声色,只一夹马腹,跟上前方。
卫昭听见身后马蹄声起,微微拉了缰绳,放慢了速度。他神色如常,语声清冷:
“魏贞一时半会不至于动手,解戎应已到了集合之地。先去会合,之后立刻启程。”
沈秋辞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但耳朵却一刻未停。
高子穆利落地拱手:“是,将军。”
卫昭目光又几乎克制不住地落在了沈秋辞的身上。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缘由是这青年看起来身材纤细瘦小,即使是流民,比起平常男人的身材,也是小了一大圈。
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多大了?”
高子穆听罢也笑嘻嘻地转过头。但眼中分明有着戒备和警惕。
沈秋辞心里觉得不妙。
难道高子穆在怀疑她?
可她细细回想方才种种,似乎也没露出破绽。她不敢迟疑,立刻答道:“禀大人,小的十七。”
十七。
卫昭微怔。
她与沈秋辞的年龄……竟是一样的。
卫昭忍不住晃了晃神,但却听到高子穆插了一句:“小子,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去偷别人东西的?”
沈秋辞抿了抿唇。
这高子穆,笑里藏刀,年纪不大,心思却缜密得很。
“我……”她张口,忽觉高子穆的目光凌厉逼人,直直盯着她。
那眼神与赵怀霁的温润不同,也不似赵长宴的妖冶,而是年轻将领特有的英气与锐气,仿佛能一眼洞穿虚实。
高子穆露出虎牙,笑得像是无害,实则步步紧逼:“怎么不说话?”
沈秋辞话未出口,便感到身侧马蹄微顿。
卫昭已停了马,漆黑的眼睛望向她。
沈秋辞灵机一动,道:“小的……小的父母原也是吴城漕帮里的人,家中尚算殷实。只是这几年行情不好,父母又意外身亡,我便落了街头,只得靠这般手段苟活。”
高子穆扬眉一笑:“听着倒真惨。”
沈秋辞蹙眉,语气愈发急切:“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小的父母……”
高子穆打断:“那你读过书?我怎不知漕帮人家还看重读书?”
沈秋辞一怔:“小的父母望小的考取功名,进京为官。只是小的不争气,功名未得。可若大人们念小的无恶意,还请放小的一马,让我去京城讨口饭吃罢!”
“你去京城,也还是个乞丐。”卫昭忽然接口,语气平淡,“倒不如随镇北军,若能立功,兴许还有成家立业的机会。”
沈秋辞还想开口,却见高子穆望着她,神色悠然,眼底却透出一丝了然与不信。
她心头一跳,急忙补救:“将军言之有理,只是小的自幼未习武,不知能否上阵杀敌……”
高子穆却笑了:“将军,阿慈以后便跟着我吧!这小身板,正好我带着,顺便多教点规矩。”
卫昭却蓦地勒马,停在了前头。
——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