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趁势一扭身,作势要逃,却被华燕一把扣住手腕。
她假意挣扎,实则靠近,低声道:“我不管你骗过我多少次,这一次,不许再骗我。”
“你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带去京城,去找沈廷遇,护好我母亲的安全。”她低声急促道,“顺便……放出我已死的消息。”
“你骗我也罢,拿我当傻子也罢,我决定再信你一回。我身上东西不简单,一个人走不到京城。你就说我死了,一时没人会追查。”
华燕看似以手扼住她脖颈,实则俯身贴近她耳畔:“遵命,夫人。”
沈秋辞微皱眉头,只觉赵长宴到了这时候仍不改轻佻本性,挣扎得更用力了些。却忽然听到他温热气息贴着耳边:“我留了封信在你包里,照上面的法子去易容,几个月内应可藏在他们身边,莫要暴露你的身份。其余的,我会按你说的做。”
话音未落,唇瓣轻触她耳廓。他的吻一触即离。动作极轻,却令她下意识将脸偏得更开了些。
华燕唇角轻扬,似笑非笑。
沈秋辞只觉一阵不自在。
说到底,“罗丑”为护她曾身受重伤,就算这人满口谎言,她终究还是——恨不起来。
这人,当真可恨极了。
她咬了咬牙,丢下一句:“无论如何,活下去。”
华燕没有作声,只从她衣袋中取出香囊,转身朗声朝高子穆道:
“东西找到了,果然在她身上。至于她往后去哪,便与我无关了。”
高子穆饶有兴致地瞥了眼那香囊,拉紧缰绳,朝沈秋辞伸出手。
他笑道:“你这小子,上马罢,咱们赶时间。”
卫昭目光在两人之间略作停留,很快便策马先行而去。沈秋辞咬咬牙,握住了高子穆的手。
高子穆眉梢微挑。
他常年习武,手里长了不少老茧,可如今手上握着的手的触感却柔软细腻,光滑无比,甚至都感受不到什么粗糙,与这青年的饱经风霜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对劲。
华燕也看了他们一眼,朝沈秋辞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开,带着仍昏迷的杜归雪头也不回。
高子穆虽觉古怪,却仍笑眯眯地将沈秋辞扶上马背:“坐稳咯,小子。”
可一手扶上她腰间,却顿觉别扭。
这人虽瘦,看着是个小伙子,腰却细得不像话。
活像姑娘家。
可那张脸——怎么看也还是男的。
沈秋辞心头一横,翻身上马,手却无处可放。为了不露破绽,她慌乱间将手搭上了高子穆那窄窄的腰。
只觉掌下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连忙低声道歉:“对不住,大人,小的不常骑马,不晓得该怎么坐……”
前方高子穆的声音低低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别扭和强作镇定:“话那么多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坐稳了!”
话音未落,他一拉缰绳,马疾驰而出。沈秋辞吓得连忙抱紧他的腰。
感受到那双手贴近,掌心炽热,高子穆强忍着心头异样,只埋头往前冲。
沈秋辞则回头望了一眼。
华燕的马速并不快,身影尚未远去。而就在她回头的一瞬,赵长宴似有所感,也扭头朝她望了一眼。
目光短暂交汇。
赵长宴像是笑了。
沈秋辞心头一跳,忙转回身去,却听高子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朗而带着试探:
“小子,你叫什么?”
她垂下眼帘,略一思索。
“大人,小的……小的父母叫我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