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帐子的一角,仿佛没有听到王小鱼的话。
王小鱼叹了口气,“定是饿坏了,我去给您拿碗粥,师父你等我。”
你等我。
一定要等我回来。
这句话,许之珩走前说过许多次。
林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正巧王小鱼端着肉粥走了进来。
王小鱼端着冒着热气的肉粥刚跨进门,抬头就撞见林窈双眼发亮的模样,吓了一跳。
虽说往日里,林窈的眼睛也总是炯炯有神,可此刻她的眼神太过灼热。
现在的林窈不仅与平时相去甚远,更是和她离开时眼神空洞的模样判若两人。
跟在后面的林诚、素娘和赵娘子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方才王小鱼跑出去说要给林窈拿粥时,还红着眼眶说林窈依旧失魂落魄,怎么这才短短片刻,就变得这般精神?
王小鱼把肉粥放在桌上,刚要伸手去扶林窈,就见她自己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动作虽有些缓慢,却十分利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毫无生气。
她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碗里的肉粥上,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细细嚼了嚼,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今天这粥熬得真不错,肉糜炖得软烂,米也糯,要是再加点香菜提提鲜,就更美了。”
林诚皱着眉,眼神里的担忧更甚。
林窈此刻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像是完全忘了许之珩的事。
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王小鱼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怕惹得林窈伤心。
林诚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声音放得轻柔:“阿窈,你还好吗?要是心里难受,不用强撑着,我们都在呢。”
林窈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他怕她是把所有的痛苦都憋在心里,早晚要憋出病来。
林窈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林诚,脸上的笑容依旧:“我挺好的啊,这粥这么香,我怎么会难受呢?”
赵娘子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发酸,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掌柜的,别硬扛,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许将军要是知道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提到许之珩,林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没有消失,只是声音低了些:“我知道,我会好好的,不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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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西厢房的窗棂半掩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木格,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屋内的沉闷。
靠里的床上,锦被下躺着个浑身缠满白绷带的男子,赫然是金玉口中薨了的许之珩。
满堂正跪在床前的脚踏上,手里的嘶是几片新鲜带着水汽的柚子叶。
这柚子叶还是方才梁厨子方才火急火燎从后院果树上摘来的。
他从许之珩缠着绷带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扫,嘴里还不忘念叨:“去去晦气,都给我散了。咱们将军就是演场戏,不得已才在那黑漆漆的棺材里躺了一路。各路神仙高抬贵手,可别当真把他的阳寿勾走了,我们将军还得活到一百岁,还得娶媳妇、生娃娃、生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陈千远挎着他那只黑木药箱溜溜哒哒进门时就撞见这诡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