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跪倒在地,泪水滑下面颊。她终于明白:那些“意识化石”并非被动留存,而是主动演化。当足够多的情感在同一频率共振时,记忆就能突破时空壁垒,逆向渗透进现实,催生新的生命形态。
而这株植物,正是由千万位母亲的思念凝结而成的**忆生体母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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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B7地铁站,电话亭再度亮起。
佐藤梨香推门而入时,听筒已悬空摇晃。她伸手接过,耳边传来一阵混杂的声音:婴儿啼哭、老人咳嗽、情侣低语、战士呐喊……最终汇聚成一首无词的合唱,旋律仍是《小星星》,却饱含千种情绪。
她闭上眼,任泪水滑落。
就在此刻,整个车站的灯光忽明忽暗,乘客们纷纷停下脚步。有人捂住胸口,像是想起了久违的温暖;有人蹲下身抱紧自己,仿佛终于被允许软弱一次。
一个西装男子原本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新闻,突然手指一顿,怔怔看向窗外隧道深处。他看见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奔跑,影子拉得很长。那是他七岁的妹妹,三十年前在地震中失踪。
“对不起……我一直不敢想你……”他哽咽着,额头抵住冰冷玻璃。
下一秒,隧道墙壁浮现出无数发光文字,语言各异,内容却惊人一致:
>我记得你。
>虽然没人提过你的名字。
>可我知道你曾笑过、痛过、渴望被爱过。
>现在,轮到我为你打鼓了。
这是“回声归巢”计划启动以来最强烈的一次群体共鸣。系统记录显示,当天全球共有四万三千名陌生人自发录制《小星星》并上传至共感网络,其中百分之六十二的人表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不做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艾琳看着数据流,轻声问周远:“我们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控制?”
“不。”周远摇头,“我们从未真正拥有过它。我们只是打开了门,让本来就在流动的东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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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尔山脉南麓,陈志明行至哈萨克草原。
他在边境小镇停留数日,帮牧民修理发电机,换来一匹老马和半袋干粮。夜里宿在毡房外,仰望银河,总觉得胸前景象似曾相识。
那一晚,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根系扎进大地深处,连接着无数断续的记忆节点。他看见格陵兰的鼓、开罗的铃、新京都的碑、马里的花……全都通过某种隐形网络相连,而他自己,正站在其中一条支脉的末端。
醒来时,星核徽章滚烫如炭。
他翻身坐起,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孩子正围坐一圈,中间放着一块扁平的石头。其中一个男孩拿着木棍,有节奏地敲击石面,口中哼唱着不成调的旋律。
陈志明走近倾听??那是《小星星》的雏形,粗糙却真挚。
“你们怎么学会这首歌的?”他轻声问。
男孩抬头:“昨天晚上,我梦见一个穿军大衣的人站在雪地里,对我点头。醒来就会了。”
陈志明怔住。
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还是新兵时,在零下四十度的哨所值夜。他曾为了驱散寒意和孤独,一遍遍默念这首儿歌,直到眼皮打架。那时他以为,没人听见。
可原来,有人听见了。
而且,把它带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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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
议题名为:“关于忆生体生态系统及其对人类社会心理影响的全球评估”。
各国代表齐聚虚拟会议室,面前投影展示着最新研究成果:
-全球忆生体覆盖面积已达两百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墨西哥国土;
-其分泌物可使抑郁症发病率下降38%,创伤后应激障碍缓解率提升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