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韦恩回到侦探社总部,发现阿黛尔已经在等他。她坐在办公桌对面,手里拿着一份刚送来的电报。
“新约克那边的消息。”她声音冷静,“奥斯特家族否认与施瓦茨之死有关,但他们的律师团已经开始收购施瓦茨银行的不良债权。动作很快,几乎是在他死后四十八小时内就完成了初步谈判。”
韦恩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冷笑:“否认有用吗?真正动手的从来不是家族本身,而是他们养着的‘顾问’、‘财务代表’、‘私人仲裁人’。这些人穿西装,不带枪,但比十个黑帮头目都致命。”
阿黛尔皱眉:“你是说,施瓦茨是因为债务问题被清算的?”
“不完全是。”韦恩走到壁炉前,点燃一支雪茄,“他是想借码头区的混乱做空几家航运公司,从中套利。但他算漏了一点??他动的资金,有一部分来自奥斯特家族通过离岸信托输送的‘灰色资本’。当他试图抽走这部分钱时,警报就响了。”
他吐出一口烟:“所以他必须消失。而我们,恰好在他倒下的时候,开始插手码头区。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阿黛尔明白了:“他们会觉得,是你动手的。”
“或者至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韦恩眯起眼,“所以接下来,要么他们派人来试探,要么直接施压,逼我们退出。”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迎上去。”韦恩掐灭雪茄,“让他们来。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我们的‘慈善网络’铺得更深。工会不能明着搞,但慈善可以。警察不能直接受雇,但家属可以接受‘资助’。只要我们能把这些关系织成一张网,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换掉侦探社,也得考虑会不会扯断整张网。”
阿黛尔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真的只是为了自保?还是……另有打算?”
韦恩望着窗外的夜色,良久才开口:“你知道为什么美利加的权力从来不写在法律里吗?因为它藏在晚餐的座位顺序里,藏在慈善晚宴的捐款名单里,藏在谁给谁的孩子安排了工作里。真正的统治,不是靠枪,是靠‘亏欠’。”
他转身看着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整个码头区,从黑帮到警察,从工人到商人,都开始亏欠侦探社。等到那一天,谁想动我们,就得先问问整个生态系统答不答应。”
***
一周后,警察亲属慈善协会正式挂牌。开业当天,州务卿先生派秘书送来花篮,附卡片写着:“公益之光,照亮城市阴暗角落。”威廉警长也来了,带着妻子和女儿,领取了第一笔教育补助金。仪式结束后,他在门口拦住韦恩。
“有件事,”他低声说,“施瓦茨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不是银行同事,也不是律师。是一个穿灰大衣的男人,戴着礼帽,没人知道身份。守门人说,那人是从后门进的私人办公室,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第二天,施瓦茨就被发现死在浴缸里,手腕划开,但现场没有凶器。”
韦恩眯起眼:“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那天,我也在附近执勤。我看到了那个灰大衣男人离开的背影。”威廉声音更低,“他走路的样子……像军人。左腿微跛,右手总是插在大衣口袋里。而且……他戴着一枚戒指,银色的,上面有个鹰头图案。”
韦恩心头一震。
**鹰头戒指??北欧秘教“瓦尔哈拉之子”的标志。**
这个组织活跃于新约克、芝加哥等大城市,专门替权贵处理“不可见光”的事务:债务清除、政治对手消失、商业竞争者的意外死亡。他们不叫杀手,不叫打手,而被称为“清算者”。
而最令人忌惮的是,他们从不单独行动。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背后已有完整的调查、监控、撤离与善后链条早已就位。
“你确定?”韦恩问。
威廉点头:“我父亲参加过北方战争,我们家一直收藏着一枚类似的戒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韦恩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别谢我。”威廉苦笑,“我只是不想哪天轮到我的名字出现在某份名单上时,没人愿意为我说一句话。”
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韦恩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码头的灯火,心中已然清晰:施瓦茨之死,不是终点,而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端。奥斯特家族或许只是台前角色,真正操盘的,可能是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瓦尔哈拉之子”。
而他韦恩,现在已经踏入了他们的视线。
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权力从来不是谁赐予的,而是谁敢伸手去拿的。**
他掏出怀表,翻开背面,露出一行刻字??那是他从施瓦茨遗物中找到的密钥本上破译出的一串代码,最终解译为:
**“里士满的钥匙,在旧教堂的钟楼之下。”**
他合上怀表,嘴角微扬。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