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之前的建设以及最近几天的赶工,罐头作坊目前已经基本成型。
其中体积最大、相对也最有“技术含量”的,是所谓的蒸煮车间??其实也就是锅炉配套大蒸箱,用来加热罐头的地方,
实际的加工车间,看。。。
夜风从码头吹来,带着咸腥与铁锈的气息,掠过韦恩的脸颊。他站在慈善协会新址门前的石阶上,手中那枚怀表已被攥得发烫。鹰头戒指、灰衣人、瓦尔哈拉之子??这些名字像钉子一样楔进他的思绪,每敲一下,就让整幅棋局更清晰一分。
他没有立刻回侦探社,而是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阿黛尔已经坐在驾驶座上,车窗半降,眼神沉静如湖。“你打算去钟楼?”她问。
“现在不去,等他们把钥匙再藏到地底三尺?”韦恩拉开门坐了进去,“而且威廉既然敢说,说明他已经动摇了。这种时候,谁先动一步,谁就能掌握节奏。”
车子发动,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驶向城市西区。旧圣托马斯教堂就在那里,一座被废弃近二十年的哥特式建筑,尖顶倾斜,彩窗破碎,唯有钟楼还立着,像一根指向天空的断指。据档案记载,这座教堂曾是19世纪末北欧移民的秘密集会点,地下设有密室,用于藏匿逃亡者与走私文件。若“瓦尔哈拉之子”真在此留下痕迹,那钟楼便是最可能的藏匿之所。
途中,阿黛尔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施瓦茨留下的密钥,并非为了揭露真相?也许他是想警告后来者??别碰这把钥匙。”
“警告也好,遗言也罢,”韦恩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罐头作坊的资金链正被奥斯特家族的律师层层审查;码头工会的几个骨干昨夜被人跟踪;就连我们资助的那个工人女儿,今天早上在学校门口被人递了一封匿名信,写着‘知趣就闭嘴’。”他冷笑,“他们已经开始清场了。我只是提前掀开他们的牌桌。”
车停在教堂百米外的一条小巷口。两人步行接近,脚步轻缓。月光穿过云层,在残破的石柱间投下斑驳影子。钟楼门锁早已腐朽,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内部楼梯盘旋而上,木阶松动,每踏一步都似在唤醒沉睡的幽灵。
爬至第三层时,阿黛尔突然伸手拦住他。“等等。”她低声道,“上面有动静。”
韦恩屏息倾听??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自顶端传来,像是有人在撬动齿轮结构。他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示意阿黛尔留在原地,自己则贴墙缓步向上。最后一段是铁梯,锈迹斑斑,攀爬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当他探头进入钟楼顶层时,只见一道灰色身影正蹲在古老铜钟旁,手中握着一把凿子,正在拆卸钟体底部的一块嵌板。那人听见动静猛然回头,帽檐下是一张冷峻的脸,左腿微跛,右手始终插在大衣口袋中??正是威廉描述的模样!
韦恩举枪对准他:“别动。”
灰衣人却未惊慌,反而缓缓站起,动作从容得如同参加晚宴。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银白短发,右眼有一道贯穿眉骨的疤痕。“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声音沙哑却清晰,“但你不该来的,韦恩先生。”
“你是‘清算者’。”韦恩稳住呼吸,“施瓦茨就是你处理的。”
“我只是执行命令。”灰衣人淡淡道,“就像你现在做的事,也不过是另一道命令的延伸罢了。”
“什么命令?谁下的?”
对方轻笑一声,终于将右手从口袋抽出??掌心躺着一枚银色鹰头戒指,正对着月光闪烁寒芒。“你以为你在追查阴谋,其实你正走在他们为你铺好的路上。施瓦茨发现的是‘里士满计划’,一个用慈善、债务和死亡编织的权力网络。而你,现在正替他们激活它。”
“什么意思?”
“看看你做了什么?”灰衣人缓缓踱步,“你成立了慈善协会,整合警察家属资源;你利用罐头作坊洗钱,建立独立财政;你甚至开始接触工会和码头商人……每一环,都在复制当年施瓦茨试图构建的体系。只不过,他失败了,因为他想反抗。而你??”他盯着韦恩,“你以为自己在对抗,实则在完成。”
韦恩手指紧扣扳机,却未射击。“所以你们让我做这一切?故意留下线索?包括这份密钥?”
“不是我们让你做,是我们知道你会做。”灰衣人点头,“野心家从不需要被推动,只需被引导。你厌恶腐败,憎恨不公,渴望秩序??可这些情感,恰恰是最容易被利用的燃料。现在,整个码头区的人都开始依赖你的‘善行’,警察欠你人情,工人视你为救星,连官方都不敢轻易动你。你说,当一个人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他还能否保持初心?还是终将成为下一个施瓦茨?”
韦恩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那你为何还要来取走这把钥匙?怕我揭开更多?”
“我不怕你揭开。”灰衣人将凿子插入钟底缝隙,用力一撬,一块圆形铁盖应声脱落。里面藏着一只密封铅盒。“我来,是为了给你选择的机会。打开它,你将看到‘里士满计划’的真正蓝图:谁出资,谁受益,谁负责清除障碍。但一旦知晓,你就再也无法装作无辜。你会变成目标,也会成为棋手。”
他把铅盒递给韦恩。“接不接,由你决定。”
韦恩盯着那盒子,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黑暗重量。他知道,这不仅是信息,更是一种献祭??踏入深渊的入场券。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没有名字。”灰衣人重新戴上帽子,“只有任务。”